宿衛性情穩重,沉吟道“你有沒有看錯人?”
賈隱道“小老兒在王府中,見過陰提舉數面……應該……應該不會看花眼……”
又是一陣緘默,馮孟彥道“好,你說,陰法韓將人送來的時候,那位爺臺是什么情形?他……他……他的傷勢如何?”嗓音尖銳,聲音微微發顫,想起三弟慘遭不明毒手,性命難保,顯是心下甚是怨忿。
賈隱哭喪著聲音說道“陰提舉將那位爺臺抬來之時,他……他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小老兒未能……未能瞧得真切……”
馮仲哲氣呼呼地道“然后呢?”
賈隱道“陰提舉將那位爺臺送到客棧后,便打發小老兒走了……至于那位爺臺到底怎樣了,小老兒當真……無從得知……”
馮孟彥冷笑道“老子瞧你這老兒很不老實,我問你,你不在恩平王府當差,鬼鬼祟祟來到錦里客棧,做什么?”
賈隱道“官爺有所不知,前陣子王爺設下筵席,犒賞府中一眾的宿衛和護院,席間大伙兒比武助興,其中一位護院酒后失手,將一位同伴打成了重傷。小老兒是奉了尚總管之命,在客棧中照顧傷者。”
馮孟彥將信將疑,道“你確定是王府的護院嗎?他叫什么名字?”
賈隱說道“不認識,小老兒只是王府的一名下等雜役,平日里打打雜,跑跑腿,哪里認得那些個護院的師傅?”
馮孟彥道“嗯,那人受的是什么傷?又傷在何處?”
賈隱苦笑道“那人送來之時,全身都裹著繃帶,也瞧不出傷在何處,不過他送來時已經沒有多少氣息,應該傷得很重。”
馮孟彥問道“那人多大年紀?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賈隱道“大概三十多歲,高高瘦瘦的。”
馮仲哲道“他當真是尚靈皋送來的?”
賈隱道“是啊,這個小老兒豈敢亂說,尚總管還特意囑咐小老兒,王府此次因比武切磋而傷了人,倘若外傳了出去,于王府的面子上須不好看,因而命小老兒請了施鐘謨施先生,悄悄前來醫治……”白衣雪尋思“這位尚靈皋尚大總管身上疑點重重,倒是一個神秘人物。”
馮孟彥問道“和劑局的施鐘謨?”
賈隱道“正是。小老兒奉命去請了施鐘謨先生替他瞧病,施先生說……說……”
馮孟彥道“施鐘謨怎么說?”
賈隱道“施先生看了過后,臉色凝重,說是受傷不輕,須仔細調養,或可活命。隨后幾日,他隔三差五地安排藥童,將煎好的湯藥送過來。施先生的醫術當真了得,經過他的醫治,那人的傷情漸漸地好了起來。”
屋內一名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司的宿衛問道“那人究竟好了沒有?”
賈隱道“那幾日尚總管每天都來到客棧,看他傷勢一天天好起來,尚總管心里很是高興,稱贊施先生是華佗再世,還說要好好賞賚于他,就連小老兒盡心服侍,賞錢也少不了。誰知隔天尚總管沒有來,來的是陰提舉,他說客棧中已安排他人照料,叫小老兒還是回王府當差。”
馮仲哲道“后來呢?”
賈隱苦著臉道“小老兒沒見尚總管,當時心里也是犯起嘀咕,但是陰提舉的話,怎敢不聽?小老兒回到王府,就去找尚總管復命,尚總管只說他知道了,也沒有多話。小老兒的賞錢,也就……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衣雪聽到這里,已是大致弄清了其間的變故,心想賈隱若是沒有撒謊,馮氏兄弟想要弄清三弟馮季圣受傷的真正原委,還須日后找陰法韓和尚靈皋,當面問個明白。
白衣雪聽屋內馮氏兄弟等人對著賈隱大聲恫嚇,無甚新意,當下腳尖輕輕一點,身子已在數丈開外。他如同靈貓一般,悄無聲息地離去,屋內一眾的宿衛親軍好手,竟無一人察覺。
轉眼新歲將至,皇宮大內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