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確有要事相求。這樣吧,你我就以此為賭注,老衲若能僥幸贏了一子兩目,懇請長老能惠允。”
一劫暗自忖量“蓮池向來閑云野鶴,極少求人,他既如此說,想必所求之事甚是棘手。”他本是會稽當地的富家子弟,四十多歲時,許是祗樹有緣,一日他散盡家財,落發出家,從此割斷塵緣,遁跡于空門之中。
一劫胸襟逸宕,剃度為僧后更是萬事不縈于懷,一切虛名都看得極淡,惟有在紋枰上的勝負,卻是他的“死穴”,看得極重。他情知對方所托之事,勢必棘手,聞言也忍不住心頭一股無名火起,粗聲粗氣地道“倘若山僧僥幸贏了一子半目呢?禪師又以何物輸給山僧?”
蓮池見他已然動氣,待一會下起棋來,難免心浮氣躁,心中暗自得意,臉上卻不露聲色,說道“老衲愿賭服輸,不知老衲身上有何物,能入得長老的法眼?”
一劫心道“你最寶貝的,莫過于自創的獨門‘覺照陽融功’內功心法,我且開口討要,看你到底舍得不舍得?”說道“山僧若是僥幸贏了禪師,不知能否將《覺照陽融功心法》借來一觀?”他雙目炯炯,盯視著蓮池,想他必定斷然拒絕,孰料蓮池面色如常,淡淡一笑,道“好極,好極。老衲倘若輸給了長老,《覺照陽融功心法》敬請拿去,一年半載再還給老衲也無妨。”
一劫聞言大吃一驚,他心知蓮池將那本《覺照陽融功心法》看得甚重,今日竟肯這般輕易拿出來當作賭注,要么是其棋藝近來突飛猛進,一副上手姿態,自覺穩操勝券;要么就是其所求之事,非同小可,自己一旦應允了,操辦起來定然大費周章。但眾目睽睽之下,二人有言在先,信誓旦旦,又豈能當眾反悔?他心念一轉,笑道“好,一言為定。山僧馬齒徒增,腦筋愈發遲鈍,大不如前,禪師客隨主便,饒我二子,如何?”
蓮池一怔,心想“你倒會使乖弄巧,隨隨便便的一句話,我又豈能輕易上當?”微微搖頭道“非也,非也!老衲遠來是客,長老如此這般,豈是待客之道?長老理當讓老衲二子才對。”
一劫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笑瞇瞇地道“那禪師讓先,如何?”尋思“你既不肯相讓,想必并非棋藝大有精進,而是所求之事十分難辦,不愿就此輕易落了下手。”想到此節,怫郁的心情登時轉為舒暢,臉上露出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微笑。
蓮池擺手道“不妥,不妥,大大不妥。想當年長老駐錫老衲的江心寺,老衲雖技生藝疏,卻也每日陪長老對弈數盤,何曾有過半點的怠慢?今日老衲遠道而來,初登寶剎,長老處處爭先,不落半點后手,實不知作何道理?長老難道就不怕貽人欺客的口實嗎?”
一劫老臉微微一紅,旋即哈哈大笑,說道“平下,平下!最是公平不過。”說著也不管蓮池同意與否,就在棋盤四角的星位,擺上黑白各兩顆棋子。他技癢難忍,一時也懶得細思蓮池究竟是為何事而來,只想先痛痛快快殺上一盤再作理會。
莫翎剎本欲開門見山,甫一見面便要說明來意,豈料二僧一番言語交鋒之后,又在紋枰上交起鋒來。莫翎剎心急如焚,輕咳數聲,蓮池卻渾然不覺,一劫亦是充耳不聞,二僧只埋頭于眼前的棋局當中。
莫翎剎幾番提醒之下,不見效果,心想蓮池此舉當是別有深意,不便打擾,也就老老實實坐了下來。她卻不曾想到,二僧久未對弈,此番相逢,行棋均小心謹慎,這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二僧頻頻長考,總共才下了寥寥十余手。
她正自懆急不安,二僧在棋盤的一角爭鋒相對,雙方氣合般地落子如飛,頃刻間下了二十余手,莫翎剎心中轉憂為喜“如此行棋,半個時辰之內,當可分出勝負。”不料其后二僧舊態復萌,又頻頻長考起來,只不過一劫愁眉苦臉,一邊搖晃著身體,一邊口中唉聲嘆氣,念念有詞,似是形勢大惡,隨時都會投子,然而心有不甘,兀自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