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將石臺擊垮。卻見元象端坐于高臺之上,輕描淡寫地拍出數掌,將飛火流云袖的罡風勁氣一一化解,座下高臺絲毫無損。
眼見狂攻不下,一劫低頭疾趨向前,全身的骨骼猶如爆豆一般,“噼里啪啦”一陣脆響,雙袖鼓動真氣,對準巨石高臺的底部,連續(xù)擊出,正是飛火流云袖最為精妙剛猛的招數“袖里乾坤”。
白衣雪在一旁瞧得真切,心下恍然“原來一劫大師的這雙袖子,竟有如此精湛的功夫,先前他說衣袖贈與了餓鬼,想是戲謔之言。嗯,是了,定是在我昏睡之時,他已然遭遇了強敵,竟致失了雙袖。”
元象見一劫凝神運氣,傾注全力,知其威力不可小覷,當下不敢托大,雙掌自上而下拍出,兩股綿柔的掌力橫向截來,攪撞得飛火流云袖的大部分真氣四溢而散,饒是如此,猶有一小股真氣,擊中高臺底座的巨石,高臺頓時晃動起來。元象立覺不妙,站起身來,腰部一沉,使出“千斤墜”的功夫,雙腳穩(wěn)穩(wěn)粘在高臺臺面之上。只見高臺底座的巨石,受力側向移動了數寸,整個高臺微微搖晃,終是未能令之坍塌。
白衣雪心中暗叫一聲“可惜!”
元象心中也暗道一聲“慚愧!”白白的臉上泛起一層紅暈,說道“你方才連擊三掌,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三掌試試。”言罷右掌揮出,緊接著左掌徐徐跟至,右掌一縮,又在左掌的掌力上加了一層掌力,三掌疊發(fā),掌力如驚濤駭浪一般,涌向一劫。
元象的這門絕技名為“香象絕流”,出自《優(yōu)婆塞戒經》卷一,“如恒河水,三獸俱渡,兔、馬、香象。兔不至底,浮水而過;馬或至底,或不至底;象則盡底。”佛家后以“香象渡河”或“香象絕流”,比喻悟道精深、徹法源底。
然而香象的本意,是指處在發(fā)情期的大象,其太陽穴分泌帶有香氣的粘液,性情狂暴,力大無窮。《阿毗達磨發(fā)智大毗婆沙論》記載,合十頭普通大象之力,方能抵御一頭香象之力。
元象運起香象絕流神功,數十年的武學修為,當真非同小可,三重掌力齊發(fā),重重疊疊,洶涌而至,如泰山壓頂,似惡浪撲面,一劫如何經受得住,身子“噔”、“噔”、“噔”向后退去,直退了四五丈之遠,一屁股坐倒在地,堪堪將三重掌力卸去。饒是如此,一劫只覺胸口隱隱作痛,一股滯氣堵在了胸前,每呼吸一口,都覺困難。
白衣雪見狀,縱至一劫身邊,俯身問道“大師,你要不要緊?”情急之下,這幾步邁得過快,心跳加劇,只覺頭昏眼花。
一劫微微搖了搖頭,緩緩地道“不……不打緊。”
白衣雪低聲道“大師如此待我,已然盡力,晚輩感激不盡。今日情勢,大師萬萬不可勉強,我且隨他走一趟便是,看他們又能拿我怎樣?”說著直起身子,大聲道“兀那番僧,小爺跟你一起走就是了,莫再無故傷人!”
元象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很好,免得佛爺多費手腳。”
白衣雪心下黯然,扭頭對一劫說道“大師,我們就此別過,日后若是有緣,晚輩再當面聆聽教益。”
一劫但覺胸口煩惡難當,氣咽聲絲,掙扎著坐起身子,說道“施主,你……”一抬眼,卻見白衣雪朝他微微霎了霎左眼,臉上一股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念一動,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山僧……無力護你周全,有負重托,心中……實感惶愧……”
元象見他二人細細低語,大感不耐,說道“小娃娃,你這就隨小僧走一趟吧。”言罷便欲躍下高臺,右足剛剛踏在半空,眼睛余光一瞥,卻見白衣雪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情,而一劫的臉上雖痛楚不堪,嘴角也泛起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微笑,頓感不妙。他的右足已然凌空踏出,總算見機極快,左掌一揮,一股柔和的掌力,擊在身后的巨石上,身子借力,又輕飄飄地落回到了高臺,心中暗叫一聲“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