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盡染嘆道“是啊,常人誰能想到他竟會將東西藏匿于荒墳野塚?其人之刁滑奸詐,當真是無出其右了。石漱情回去與他大哥一商議,二人覺得事不宜遲,不管《金蘭箋譜》是否藏在墓地之中,次日夜晚都去瞧個究竟。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趁著夜色,兄弟二人帶著鍬鎬來到了墓地,離得尚遠,卻隱隱聽得風中傳來哀哭的聲音,甚是凄慘。他二人不禁大吃一驚,心想今日并非初五,奸賊何以深夜來此?
二人低聲商議,均覺既然撞見了此賊,莫若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今夜與他作個了斷。二人拿定了主意,遂小心翼翼依托丘陵荒崗,障形向前,行得近了,借著冥紙焚燒的微光,瞧清楚那痛哭之人二十多歲,身材十分瘦削,斷非是那奸賊。二人心底不禁大感惶惑‘何人深夜來到自己墓前祭拜?’
兄弟二人暗中觀察良久,不覺有異,又見那人深夜一人哭得十分傷心,其情其態(tài)絕非作偽,當下現(xiàn)身相見,那人先是大驚失色,待得看清楚眼前之人,正是自己哭拜的風落問和石漱情,不禁轉(zhuǎn)悲為喜。
原來那人姓蔣名碧書,在宗正寺任職,負責護衛(wèi)諸皇陵及皇陵薦享,與風、陳二人及奸賊在汴京同朝為官之時,過從甚密。
風落問乍見故人,自是又驚又喜,問道‘蔣兄弟緣何來到此地?又是如何找到了這里?’
蔣碧書見他二人并未身死,又驚又喜,說道‘哎,一言難盡。’原來靖康之變后,蔣碧書亦隨徽、欽二帝及宗室后宮,連同大批的王公大臣、能工巧匠,一起被擄北上,受盡了金人的凌辱。
不久前他偶然從他人口中得知,陸忠平已經(jīng)投靠了金賊,昔日的三位好友也已反目成仇。陸忠平不僅親手將風、石二人全家滅門,如今還當上了金國的高官,享盡榮華富貴。
蔣碧書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震驚,決心要替風、陳二人報仇。他幾番打探,終于得知陸忠平的住處,心中打定了主意,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潛入他的府邸,為風、石二人報仇雪恨。他自知此去兇多吉少,但死志已決,欲與二位好友共赴黃泉。為掩人耳目,他不得不趁著深夜,來到風、石的墓前,禱祈二人的在天之靈,保佑自己手刃奸賊。
蔣碧書武藝較之那奸賊,稍遜一籌,此舉無異于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風、石二人聽了,大為感動,想起死去的親人,又憶及昔日兄弟三人,與蔣碧書飲酒暢敘的情景,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大哭。蔣碧書亦在一旁陪著落淚,傷感不已。
三人痛哭一場。石漱情漸漸收了哭聲,說道‘大哥,碧書,我們且不忙著難過,眼下還是大事要緊?!?
風落問聞言,忙道‘是,是!’遂與蔣碧書簡約說了此行的目的。蔣碧書當初與他們交往之時,知道兄弟三人合著有一本曠世武學典籍,心想此書倘若落入奸賊一人的手里,再傳授與金國的武士,對中土武林來說,不啻是滅頂之災(zāi)。
三人事不宜遲,當即便在墳地挖掘起來,天不負苦心人,忙碌了大半個時辰,忽地石漱情發(fā)出一聲歡呼,當真找到了那本《金蘭箋譜》。那書被奸賊用油皮紙層層包裹著,置于鐵盒內(nèi),埋在了地下深處。
蔣碧書見他二人《金蘭箋譜》失而復(fù)得,心下也十分高興,說道“恭喜大哥和三哥。我已探明二哥……那狗賊的住處,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尋將過去,報得血海深仇?!?
風、石二人見他大有一同赴死之心,十分感動,二人尚未作答,幽暗中忽地有人陰森森地說道‘你們也用不著去尋我,我尋你們來了?!?
三人聽到那人說話,無不大驚失色,原來正是陸忠平帶著神鷹坊的大批武士到了。
石漱情心念轉(zhuǎn)得極快,將《金蘭箋譜》塞給蔣碧書的手中,低聲道‘兄弟,一會我們與他以死相拼,你帶著此書遠走高飛,萬萬不可落入奸人的手中。’
那奸賊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