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李郎啊李郎,你好糊涂呀。’李方后悔不迭,趕緊將黑須道人給的畫符拿了出來。就在此時,門口人影一閃,那名黑須道人走了進來,笑道,‘阿儀姑娘,你只要依了我,離開這個窮小子,我便饒你不死。’原來這黑須道人乃是山里的一頭蜈蚣精,他貪戀阿儀的美色,一直想將她據(jù)為己有。”
白衣雪恨恨地道:“這廝果然不是好人。”
宋笥篟道:“阿儀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與蜈蚣精打斗起來,兩人從屋內一直打到了山上,阿儀終因身子虛弱,敗下陣來。蜈蚣精惡狠狠地問道,‘我最后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應允不應允?’阿儀冷笑著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蜈蚣精惱羞成怒,說道,‘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就用蜈蚣剪殺死了人參姑娘。
阿儀死后,她的魂魄去找李方作最后的告別,告訴他二人只有來世再做夫妻,說完便飄然離去。李方悔恨不已,一路追趕著阿儀的魂魄來到山上。他痛不欲生,沿途咯出的鮮血,化作了漫山遍野的映山紅,當他追到了山頂之時,二人遇風而化石,變作了一高一低的兩座山峰,自此他們再也不會分離了。你看,他們就在那兒。”
白衣雪順著她的手勢,抬頭望向遠處的山頂,果見有兩座并峙相偎的山峰,一座比另外一座微微高出一點,神似一對情侶正在深情對視,竊竊私語。
白衣雪嘆道:“一對恩愛夫妻竟落得如此下場,那個蜈蚣精委實可惡。”
宋笥篟道:“是啊。此事后來被王母娘娘知道了,她派人將蜈蚣精也化作了一塊‘蜈蚣巖’,就在情人尖的山澗中。那蜈蚣高抬著頭,每天都能看到情人峰,卻是可望而不可及,讓他的良心,永遠都受到譴責和煎熬。”
白衣雪道:“王母娘娘這事做得大快人心。”
說話間二人來到了山腰處,山崖旁長著一棵碩大的松樹,宋笥篟輕聲說道:“到啦。”白衣雪見荒草中立有兩座墳塋,墓碑之上寫著“先考宋公諱君素 先妣宋府君郭蘅 之墓”,宋笥篟的父母死后正是葬在了這里。
宋笥篟神色凄楚,在墳前盈盈跪倒,淚水漫眶而出,一時雨泣云愁,哀哀欲絕。白衣雪心下亦覺惻然,想到宋笥篟少失怙恃,雙親俱作墳冢中的一對枯骨,鐘摩璧夫婦對她雖視作己出,但畢竟寄人籬下,受人庇護,須看他人的臉色生活,這些年過得當是敬小慎微。轉而又想,宋師妹好在還知曉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每年能來雙親的墳前祭奠,然而自己活了這么大,竟連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也不可知,言念及此,不禁悲從中來,淚水潸然而下,比宋笥篟哭得更為傷心。宋笥篟見他如此動情,還道他是因為自己的身世而傷感,心底好生感激。
二人哭了好一陣,才慢慢收了哭聲。白衣雪陪著宋笥篟,從食盒中取出紅藕、青團等祭品以及酒具,在墳前一一擺好,又插上了三根香燭。宋笥篟將祭祀的紙錢點燃了,裊裊青煙飄向空中,她磕下頭去,心中默禱:“爹,娘,我……我今日將他帶來了,給你們見上一見,你們若是有什么話,就托夢帶給我吧。”
白衣雪陪著她一起燒了紙錢,自己也在墳前恭恭敬敬地磕了頭。
祭奠完畢,二人緩緩下山。白衣雪瞧著漫山紅遍的杜鵑花,嘆道:“這些花兒由李方咯血而化,竟是鮮艷如斯。”
宋笥篟道:“‘一朵又一朵,并開寒食時。誰家不禁火,總在此花枝。’此花名為丹霞,色丹如血,暖春時節(jié)漫山遍野綻放開來,燦若云霞。香山居士就十分喜愛杜鵑,為了便于欣賞,‘山下劚得廳前栽’。他將此花移植于庭院中,為此還寫了不少專詠杜鵑花的詩,稱贊說‘閑折兩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似西施,芙蓉芍藥皆嫫母。’”
白衣雪笑道:“芙蓉高潔,芍藥更被尊為‘五月花神’,不想在香山居士的眼中,竟都成了東施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