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不接他的話,說道:“他奶奶的,老子在外面吃的是鳳髓龍肝,喝的是瓊漿玉液,這等的粗茶淡飯,簡直難吃至極,還不如扔了去喂豬喂狗……”說到一半,頓時醒悟此話無異于在罵白衣雪,當即住口不語。
白衣雪也不以為意,笑道:“千事萬事,吃飯大事。”
那人“嗯”的一聲,道:“你又是何事被他們弄到了這里?你家里很有錢么?”
自牢中相處以來,那人一直戒意十足,如今他主動發問,白衣雪暗自得意,心想我以退為進,忍住不再問你,你果然忍不住要來問我,口中笑道:“我窮小子一個,囊空如洗,他們抓我,一文錢也弄不到不說,還得管吃管喝。”
那人奇道:“那他們抓你做什么?” 略一思忖,猛地一拍大腿,笑道:“定是你小子瞧上了他們哪位美貌小師妹,惹得他們生氣,抓了你來。”
白衣雪苦笑道:“尊駕說笑了。”腦中卻閃過一個念頭:“薛鈞榮對宋師妹顯是心儀已久,宋師妹對我稍示親近,便會惹得他不開心,不知此番我被關進地牢中,薛鈞榮背后是否也有授意。”
那人“嘿嘿”干笑了幾聲,說道:“媽的,填飽了肚皮就犯困,老子躺尸去了。”說完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竟自睡了過去。白衣雪見狀頗覺無趣,正好自己的睡意上來,便也和衣躺下。
迷迷糊糊之中,忽地頭頂上透下一束光亮,地牢的蓋板被人從上面抬了開來,有人探頭向下大叫:“白師兄,白師兄,你在么?”那聲音略帶哭腔,正是宋笥篟。白衣雪又驚又喜,急忙大叫:“宋師妹,我在這里,我在這里!”聲音在地牢中久久回蕩。宋笥篟聽到了他的回應,歡聲叫道:“白師兄,你沒事吧?我救你來了……”緊接著她縱身躍下,來到他的身邊,方才驚覺白衣雪的手腳皆被粗大的鐵鏈束縛住,急得掉下眼淚,口中喃喃說道:“怎么辦……怎么辦……”白衣雪道:“你的紫簫寶劍帶在身上么?”宋笥篟破涕為笑,道:“你看我竟然糊涂了。”說罷解下紫金簫,交到了白衣雪的手里。白衣雪大喜,說道:“多謝師妹!”用手輕輕一擰,紫金簫從中一分為二,露出了藏于其中的那柄又薄又窄的短劍來,紫光大盛,地牢中頓時一片亮堂,直晃人眼……
猛然之間,有人一邊推他,一邊在他的耳邊大叫:“小兄弟,小兄弟,你快快醒來!”
白衣雪茫然睜開雙眼,坐起了身子,眼前真的現出一片微光,他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夢非夢?是真是幻?定睛再看,方始看清面前影影綽綽有幾個人影,最靠近自己的那人,手上舉著一枝火折子,火苗吞吐,面貌卻是看不甚清,而他身后的人,有的手上則拿著明晃晃的兵刃。他猛地清醒過來,心下一驚:“難道黎錦華竟要殺人滅口?”正欲一躍而起,揮掌拍出,舉著火折子的那人笑道:“小兄弟,是我,我來救你來了。”
白衣雪愕然道:“你……是誰?”
那人將火折子向自己的臉上靠近了一些,笑道:“是我,我是桑鷲。”
白衣雪聽他自報家門,略一回想,頓時想起在臨安城的熙春樓,自己曾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后來他還到施鐘謨的宅邸送過五十兩紋銀,只是二人并未碰上面。桑鷲的底細,自己雖然并不清楚,但對方一直頗有結納之意,是友非敵確是無疑了,此際桑鷲陡然現身地牢,脫困有望,不禁又驚又喜,說道:“原來是桑大哥,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桑鷲尚未作答,旁邊一人笑道:“算你命大福大,他們不是來救你的,是來救我的,今日我們可以一起脫身啦。”
白衣雪聽出他正是那名牢伴,聲音雖似曾熟悉,卻一直沒有瞧清楚他的面貌,聞聲扭頭向他瞧去,借著昏暗的火光,多日以來總算頭一回看清了他的模樣,是位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胡子拉碴,但眉眼依稀相識,失聲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