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卓立,竟是毫不動氣,心底不禁暗贊:“桑鷲膽大心細,臨事而有靜氣,從容處之,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笑道:“不錯,江南朗朗青天,焉能容得你等在此撒野?既是虛名,尊駕‘只手遮天’這個綽號,今日便去了吧。”
桑鷲哈哈一笑,說道:“桑某虛名雖微不足道,卻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似閣下藏藏掖掖,不是那么的爽快磊落。”
黃衫少年見他反來激將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桑老大此番來到江南,一路上鬼鬼祟祟,不敢以真相示人,那才真的叫藏藏掖掖,非磊落行徑呢!我與桑老大相比,惟有甘拜下風了?!?
桑鷲臉色微變,道:“小娃娃好一副伶牙俐齒。這樣吧,我與你過上十招,十招之內,我若瞧不出你的師承來歷,便算我輸。”
白衣雪尋思:“桑鷲武藝超絕,心高氣傲,先前擊退上官鳳桐等人,是何其的威風凜凜。他說十招內試探出這位少年的武功路數,算是極給對方面子了?!?
黃衫少年見他如此托大,氣極反笑,道:“好,好!我們一言為定,十招之內你若能說出我的師承,任你在江南四處行走,我絕不插手過問便是!”
申螭等人聽了,都忍不住怒罵譏諷起來:“臭小子,大言不慚,待一會打起來,老大非讓你跪地求饒不可。”“卵與石斗,可笑啊可笑?!薄靶⊥尥薏恢旄叩睾?,老大哪里用得著十招,三招就叫你跪地求饒?!?
桑鷲臉色鐵青,待得眾人的喝罵聲稍止,冷冷說道:“江南桑某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只怕誰也阻擋不住。進招吧!”
黃衫少年暗思:“桑鷲武功了得,倘若被他搶攻,說不定十招內還真的被他逼出本門的功夫來,不如我先搶攻,十招之后叫他無話可說?!贝蚨酥饕?,一聲長笑,道:“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得罪了!”手中長劍當胸直刺過去,如松之勁,似風之疾。白衣雪識得乃是青城派青松劍法中的“霜皮剝落紫龍麟”。
桑鷲心道:“青城派?哼,這有何稀奇?”斜身閃開,正待劈空一掌,孰料黃衫少年招式未老,劍花一翻,第二招又搶攻而來,桑鷲認出這一招是鐘摩璧麾云劍法中的“日暮黃云高”,較之青松劍法高明甚多,一時竟瞧不清對方劍尖究竟要攻己何處要害。桑鷲綽號“只手遮天”,索性伸手徑直往對方的劍刃上抓來。
黃衫少年暗自吃了一驚:“此人難道竟不懼劍鋒,又或是手上有什么古怪?”斜眼一瞥,也未覺桑鷲的手上戴有可空手奪人利刃的手套,電光石火之間,也不容他細想,擔心長劍一旦被敵人奪去,實是生平奇恥大辱,當下不敢輕易犯險,撤劍回避,手腕一抖,又是一招凌厲的搶攻,卻又變作點蒼派的蘭峰梅溪劍法。
桑鷲見他連使三招,皆是當今名門大派的鎮派絕學,劍法較之各派的正主雖略顯稚嫩,卻也頗得其精髓與神韻,心底不禁暗暗稱奇。他有心試探,并不急于進招,黃衫少年緊接著又分別使了崆峒派、昆侖派和少林派的劍法,招招神妙絕倫,竟是無一重復。
桑鷲心中暗贊:“這個少年人年紀輕輕,于各家各派的劍法,竟似均有精研,若非天資卓落,也難有如此造詣?!币贿呌味?,一邊細細觀摩對手的出招,正自看得心悅神怡,耳畔忽地聽到申螭叫道:“大哥,已經第六招了!”
桑鷲暗叫一聲:“不好!”心想自己別只顧著欣賞對方的劍法,以致輸了二人間的賭約,大喝一聲道:“小娃娃,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吃我一掌!”右掌凌空劈出,一股罡猛的真氣,猶如一道無形的利刃,砍向黃衫少年。
黃衫少年只覺厲風撲面,如刀割斧斫一般,心下大駭,足尖一點,身子向后暴退,乘隙又還了一劍,當真是臨危不懼。
白衣雪心中不禁輕輕“咦”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