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號炮響過,吉時已屆,只聽見壽堂外磬鈸激越、樂聲喧天,壽筵正式開始。除了水姬和蘇眠愁,余下眾人依次穿堂向勞牧哀拜壽。桑鷲、白衣雪等人也都一一按照司儀的報詠,依序上前行禮。
拜壽禮畢,壽筵便即開席,一時間壽堂內杯觥交雜,熱鬧非凡。白衣雪見申螭和蒯狻均推說自己不善飲酒,滴酒不沾,惟有畢驊來者不拒,與同座飲酒之人頻頻舉杯,而申、蒯二人也并不相勸,任其痛飲,心想畢驊必是酒量甚豪,待一會動起手來,飲了酒反而更添神勇。
壽筵接近尾聲,蘇眠愁舉杯站起身來,走到勞牧哀跟前,伸出手指,用指甲在杯中略蘸一下,彈出數滴酒液,朗聲道:“屬下再祝教主貴壽無極,春秋不老。”一仰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勞牧哀笑瞇瞇地點了點頭,也將面前的一杯酒喝了。蘇眠愁道:“教主,是否讓優人進場,獻技助興?”
勞牧哀笑道:“好啊,都準備了哪些劇目?”
蘇眠愁道:“有《王母上壽》、《三星慶壽》,還有《蟠桃會》……”他尚未說完,一旁的水姬秀眉頭一蹙,掩口打了個呵欠。勞牧哀斜睨了她一眼,笑道:“有沒有《人面桃花》、《鶯鶯六么》之類的?”
蘇眠愁微一猶豫,說道:“那屬下吩咐下去就是了。”
他舉步欲行,勞牧哀忽地“咦”的一聲,說道:“且慢,今日座中怎么不見曲兄弟和元兄弟?”
桑鷲、白衣雪等人見他到了此際方才注意到座中并無曲窗嘆和元塢恨,不禁心下暗嘆勞牧哀古稀之人,當真是老得有些糊涂了。
蘇眠愁面無表情,似是沒有聽清。勞牧哀顫顫巍巍站起身來,勾著背,瞇眼向著桑鷲這一桌瞧了片刻,又問:“我曲兄弟和元兄弟呢?”
烏夜凄起身說道:“啟稟教主,癡情使和至情使前兩日一同下山,說是要去為教主置辦慶壽的禮物,至今未歸。”
勞牧哀面露詫異之色,轉臉瞧向蘇眠愁,問道:“至今未歸?不會出了什么岔子吧?”
蘇眠愁笑了笑,道:“曲、元二位兄弟本領高強,久經江湖,能出什么岔子?再說了,有誰吃了熊心豹膽,敢在冷翠峰下尋我圣教的晦氣不成?”
烏夜凄笑道:“不錯,我看定是曲、元二位兄弟,下山沒有采辦到像樣的壽禮,心中愧疚,無顏面對教主,因而遁藏了起來,打算過些日子,等教主的氣消了,再來向教主負荊請罪。”
勞牧哀輕輕嘆了口氣,坐回椅中,說道:“只要二位兄弟能來,便是最好的壽禮了,這又是何苦呢?”
水姬露出不耐煩的神情,道:“別管他們了,是死是活,與我們有什么相干?吃完了壽面,我們好看戲。”
桑鷲斜眼看去,座中的白藏護教歸泰之、綺情使季籬苦、幽情使秋脂冷等人臉上皆有忿色,只是敢怒不敢言。
勞牧哀干笑道:“好,好,聽你的,先吃面,再看戲。”
這時就有廝役端來了熱氣騰騰的雞蛋壽面。水姬嬌笑道:“我來。”說著起身挑了一根又細又長的面條,放在勞牧哀的碗中。她襝衽為禮,嬌滴滴地道:“教主今日仙椿大喜,賤妾恭祝教主壽比河岳,長生不老。”勞牧哀夾起壽面,微笑著嘗了。眾人的餐桌上也都紛紛上了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