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幸免之理。徒單斜速烈不忍心他們兄妹手足相殘,故而主動請纓,上山再作說客,實則是為示警而來。”
白衣雪吶吶地道“他……他是我媽媽的兄長,難道忍心殺死……自己的親妹子?”
芮婆婆嘆道“徒單斜速烈走后,雪姑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說道,‘你們有所不知,我的這位兄長自幼便在軍中長大,性情剛硬,向來鐵面無情。如今他既得了我父皇的旨意,是絕難得他照望的。’莊主毅然說道,‘雪姑,既然如此,我們生而同衾,死亦同穴,死在一起便是了。’雪姑瞧了一眼抱在懷中的你,凄苦地搖了搖頭,說道,‘雪兒這般小,都還沒有見過世華,怎能忍心叫他和我們一起共赴黃泉?’莊主聽了,臉如死灰,默然難言。雪姑又說,‘我現在就下得山去,去見我的哥哥。他畢竟是我的親人,我求他放過你們,總有一線生機,好過大伙兒在這坐以待斃。’莊主淚水奪眶而出,說道,‘雪姑,你還回來么?’雪姑凄然道,‘只要有一絲的機會,我都會回到你的身邊。’莊主淚如雨下。雪姑強忍著眼淚,又安慰說,‘憺哥,我們此刻是生離,還未到死別的時刻。我走了之后,你要將雪兒健健康康撫養成人……’莊主哽咽道,‘是,你放心吧……’”
白衣雪愴然淚下。芮婆婆眼中也是噙滿了淚水,說道“雪姑將你親了又親,眼見時辰將至,方才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地下了山去。莊主直到她瘦小的身子轉過一片山坳,再也瞧不見了,忍不住放聲悲哭。他深知自此一別,再見不知是何年何月。大伙兒也都跟著哭了起來。雪姑忽地又跑了回來,對著莊主說道,‘憺哥,你要等我回來……即使我再也回不來,我的余生沒有了你,但我的心底,就只有你,只有雪兒……’說罷掩面哀泣而去。莊主聽了她這話,哭得更是傷心。”
白衣雪抽泣道“我媽媽她……她后來……回來了么?”
芮婆婆道“你媽媽下山后,料是說服了她的兄長,也就是你的舅舅,當天金人的大隊人馬消失得干干凈凈。可是……可是自此以后,你媽媽也消失得干干凈凈,再也沒有一點音問。莊主曾秘密潛入金都上京,意欲能夠見到雪姑一面也好,無奈皇宮殿宇極多且宮禁森嚴,竟是沒有雪姑絲毫的訊息和行蹤,莊主只得悻悻而歸。一年多之后,有一天徒單斜速烈忽然來到山莊……”
白衣雪心頭一顫,道“他……他來做甚么?”
芮婆婆搬過凳子,坐到了白衣雪的身邊,將他半摟在自己的懷里,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緩緩說道“徒單斜速烈說,雪姑回到皇宮之后,受到了父兄的嚴加看管,先是被送到了生女真完顏部世居的按出虎水,日夜由人監視,以示懲戒。莊主這才明白他到得上京之時,雪姑遠在關外的按出虎水受戒思過,如何能夠尋得她的蹤跡?徒單斜速烈又道,其后金廷郎主思女心切,有所回心轉意,著人去往按出虎水接雪姑回京,豈料路上雪姑染了風寒,且她因日夜思念莊主和兒子,郁久成疾,身子本就虛弱,回到京城病情愈發重了,一臥不起。金廷郎主找來了太醫,就連京城內的名醫也都請到了宮中,替雪姑會商集診,無奈病疴難愈,無力回天……”
白衣雪“啊”的一聲,到了今日方知生母原是病故而亡,不禁凄然淚下。
芮婆婆老淚縱橫,說道“徒單斜速烈從懷中取出一枚白玉指環和一張花箋,說是雪姑臨死之前,托他帶給莊主,并請他轉告莊主,她此生能夠遇見莊主,雖死無憾,惟愿莊主好好活下去,將孩子帶大成人。徒單斜速烈既完成公主之遺命,便即灑淚而別。待他走后,莊主打開花箋,上面寫的是
“捻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愿君永持玩,循環無終極。”
字跡秀媚清麗,莊主認得正是雪姑的親筆,而其間數字字跡模糊,似為淚水浸染。莊主手捧花箋,指摩玉環,想到見指環如見其人,本待會面尚自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