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消融使得空氣潮潤潤的,天淡云閑,竟是個難得的小陽春天氣。
衛(wèi)宜宓早起坐在妝臺前,讓四個丫鬟伺候著梳妝。
今天是十六,燕家九小姐還席的日子。
“姑娘,今天用哪條帕子?”小丫頭明雪拿了十幾條精繡的手帕過來讓衛(wèi)宜宓挑選。
十幾樣顏色搭在一起,像是一匹虹,絲光融冶,如佳人流沔的眼波。
“就這幅素白繡玉蘭的吧!”衛(wèi)宜宓一邊小心擦去鼻翼兩側(cè)的浮粉一邊說“蠻雅致的。”
正給她綰發(fā)的春草見了,欲言又止。
這帕子有些太素凈了,和大小姐緋紅的衣裳不搭調(diào)。
衛(wèi)宜宓不理會她,伸手把那方帕子取了過來,拎著兩角細細端詳著說道“這帕子可真好看,留白恰當,不爭不搶的。”
這帕子大片的白,只在對著的兩角各繡了一朵半玉蘭花。
春草聽小姐這么說,更是把自己的想法打消下去。
事事不由東,累死也無功。
大小姐是東家她是奴才,自然不便多說。
衛(wèi)宜宓何嘗不知道這手帕同自己的衣服不太搭調(diào),可她偏偏要選。
只為這素白的顏色,以及同樣淺淡的玉蘭花。
這手帕是她特地為衛(wèi)宜寧準備的,要不了多久,衛(wèi)宜寧就會慘死在她的面前。
到時候,她這個姐姐自然要上前痛哭一番的。
這帕子最終會蓋在衛(wèi)宜寧血肉模糊的臉上,紅白相映,不是最艷麗的色彩么?
衛(wèi)宜寧穿的是一套嫩黃衣裙,這個顏色把她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白膩。
上繡纏枝薔薇花,花朵兒嬌俏,讓她看上去稚氣更濃,完一個半大孩子。
衛(wèi)宜宓到了此時,心里倒生了慈悲,覺得衛(wèi)宜寧也不那么礙眼了,吃飯的時候還特意給她盛了碗湯。
“你們姐妹就坐一輛車吧,”包氏看著衛(wèi)宜宓和衛(wèi)宜寧說“天冷了,這樣還能暖和些。”
衛(wèi)宜室衛(wèi)宜家今天也被允許跟著去,她們兩個自來都是坐一輛車的,包氏也不多說。
衛(wèi)長安也要去棠棣園,所以順路可以護送自家妹子。
他之所以也去,是想到燕家的幾位公子會到場,可以借機親近親近。
棠棣園男女分開,但出來的時候可以在門口匯合,燕婷貞自來出門都要有哥哥們陪著,這次也絕不會例外。
畢竟這一回是她還席,燕家人怎能放心她一個人呢!
幾個人出了門,衛(wèi)宜寧和衛(wèi)宜宓坐在一輛車里,誰都不說話。
衛(wèi)宜宓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心里頭在一遍遍盤算一會兒該怎么樣行動。
她要達到目的,還不能引人懷疑,畢竟是第一次做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一點都不緊張。
不過她情緒控制得不錯,基本上看不出來。
衛(wèi)宜家臉上帶著幾分不甘的神情,對她的孿生姐姐小聲抱怨“真是可惜,聽說上次在羨秋山大姐姐他們可是和燕家人同席,還遇上了端王世子等人呢!”
那么好的機會,從里邊隨便扒拉出個人來就是挺好的歸宿,當然了,鐘野除外。
衛(wèi)宜室笑了笑,帶著幾絲苦味“便是同席了又能怎樣?夫人不給做主一切都是白搭。”
衛(wèi)宜家聽了她的話,立刻垂了頭不作聲。
是啊,她們再貌美如花又怎樣?
包氏不會給她們好前程的。
總不能私定終身吧?
就算那樣做了,也會被人看不起,極有可能只給一個妾的身份。
大周律法有定凡女子與身有婚約的男子私通,正妻又不退親,就只能做妾。
以她們的身份,雖然不是嫡出的,卻也不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