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喝吧!不逗你玩兒了!”吳六姐掩口而笑“我該看我兒子去了!”
“你什么時候有了兒子?”鐘野奇道“你是最近養了貓還是養了狗?”
吳六娘是不能生育的,多少名醫都診斷過了。
她十幾歲時嫁去了外地,一開始婆家對著她還不錯,丈夫更是對她百依百順。
畢竟吳六娘生的貌美,且有釀酒的手藝,她婆家日子并不富裕,寡母守著獨子過活,其貧可知。
吳六娘嫁過去后靠著釀酒的手藝把日子過得越發紅火,只是成婚好幾年,她平坦的小腹依舊平坦,纖細的腰肢越發纖細。
這個樣子美雖然美了,可在盼孫心切的婆婆看來吳六娘這個樣子就顯然不合她的心意了。
其實吳六娘心里也著急,但她天生好強,怕人笑話總是偷偷的去看大夫。
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藥下去,肚子依舊沒有動靜。
時間長了,周圍的人都說吳六娘不能生育,她婆婆也開始抱怨她是個不生蛋的母雞。
吳六娘一氣之下回了娘家,特地到京城去找了名醫診治,但一連看了好幾個,都告訴她不能生育。
吳六娘心灰意冷回到婆家,卻發現她婆婆和丈夫瞞著她買了一個外地逃荒來的十四歲丫頭,就在她回娘家的這兩個月,那丫頭已然懷上了。
她婆婆心滿意足,丈夫也眉開眼笑。
吳六娘卻大怒,她不是不同意納妾,而是就算納妾也應該她這個正室點頭。
自己負氣回了娘家,丈夫和婆婆非但沒去接自己,反倒唱了這么一出兒,就那么等不及嗎?
但事情遠不止如此,吳六娘回到自己房中,發現原本用來放置自己陪嫁東西和積蓄的柜子被撬開,里頭除了兩件粗布衣裳幾只破爛頭花之外,其他值錢的東西都已經不見了。
婆婆振振有詞的說,以后這個家她來當,吳六娘既然不能生育,不休她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丈夫雖然不說話,但顯然不可能違背他的母親。
吳六娘又痛又悲又怒,把院子里的上百壇酒砸了個稀爛,之后找了文書先生寫了一紙和離書和婆家斷絕了關系。
她的父母既擔心她的前途,又生氣她如此莽撞,還覺得和離丟臉,兩位老人郁郁寡歡,最終一個死在年頭一個死在年尾。
吳六娘破罐子破摔,自己把家里的幾間茅草房改成了酒館,收留了一對老人幫她做雜物,就是那個啞婆婆和駝背老頭。
鐘野因為每年都會來這里喝梨花酒,所以也就比較清楚吳六娘的遭遇,知道她沒有生育能力,所以她說要去看兒子的時候,鐘野就當她是在開玩笑。
正在此時,又有兩個人走進了酒館兒。
一個二十幾歲,一個三十出頭,都穿著青緞子褲褂,手里拿著馬鞭,顯然是趕車過來的。
進來后揀靠門口的桌子坐了,直接要了兩壺酒和兩盤現成的熟牛肉。
因為有客人來了,吳六娘便沒往后頭去,而是招呼這兩個客人吃酒吃菜,不時地挑逗一兩句,權當解悶。
這兩人似乎有急事,并不怎么招攬吳六娘,吳六娘知道沒戲,索性到后面去了。
好半天才回來。
鐘野笑道“你兒子醒了?”
吳六娘笑道“剛才醒著,我逗他玩了一會兒又睡了?!?
鐘野一笑繼續喝酒,吳六娘這張嘴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三句里有一句真的就不錯了。
另外一桌的兩個客人似乎趕了很遠的路,連吃帶喝了不少后結算了酒菜錢,而后又問茅廁在哪里。
吳六娘叫駝背老頭“老不死的,給這兩位爺帶個路?!?
吳六娘其實待這兩個老人都不錯,就是嘴頭子上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