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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忽地暗了一下,明滅的燭光映在包氏憔悴干枯的臉上。
衛(wèi)宜寧的聲音平和沉穩(wěn),不見絲毫波瀾“夫人本是聰明人,怎么會連這點都想不通?留著你,不是因為念舊情,如果老太太和老爺念著往昔又怎會在你如此愁苦之際雪上加霜?”
“那為何……不干脆要了我的命?”包氏干噎了一下,喉嚨干渴像是火在燒。
衛(wèi)宜寧起身替她倒了一盞殘茶,包氏接過來喝了下去。
衛(wèi)宜寧款款坐下,眉眼低垂,似有一絲憐憫閃過。
包氏知道如今這屋里這茶是涼的、燈是舊的,伺候自己的也都是些粗笨愚蒙的下人,和當初實在是天壤之別。
衛(wèi)宜寧輕聲道“如此薄待,夫人當真愿忍?”
“這也是老太太叫你問的?”包氏冷眼看著衛(wèi)宜寧問,到此時她還是信不過衛(wèi)宜寧。
“不,只是我自己的感慨罷了。”衛(wèi)宜寧道“二姐姐三姐姐婚期不遠,據(jù)說太夫人打算安排她們同一天出嫁,這兩樁婚事是太夫人一力主張的,想必是十分想要順順利利的。因此近期不會讓府里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夫人盡可高枕無憂。”
包氏緊盯著她,問道“你剛才說的話意思是他們不治我于死地,是不想那兩個丫頭為我守喪不能出嫁?”
包氏雖被軟禁,但對外名頭還在,張氏不欲家丑外揚,所以對外不可能奪去包氏的誥命身份,那樣就有可能傳出“智勇公府寵妾滅妻”的流言。
包氏的兒子為國捐軀,她痛失獨子,本就十分可憐,若張氏衛(wèi)宗鏞再公然奪去她的名分,那么是十分不明智的。
包氏是雙生女的嫡母,她死了,那兩個要依例守喪三年,哪里還能出嫁了?
如此一來張氏聯(lián)姻這步棋可就走不成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們暫時留著包氏,而不是像平常那樣盡可能干凈利落的斬草除根也就講得通了。
包氏沉吟了片刻,還是不相信衛(wèi)宜寧,逐客道“我自問沒什么對不起衛(wèi)家的,凡事總得有個理,我問心無愧。”
衛(wèi)宜寧聽了站起了身,向包氏告別道“宜寧來了頗久了,也該告退了,夫人既然心意已決那就多保重吧。”
衛(wèi)宜寧轉身出去,沒有再多說,包氏很多疑,說得多只怕會適得其反。
衛(wèi)宜寧有把握包氏最終會和張氏決裂,因為張氏和衛(wèi)宗鏞是真的不會留著包氏。
相信意包氏的心智一定會想明白的。
涼風透窗,月色入戶,院子里響過幾聲烏啼。
包氏看著被角上的一塊污跡出神,她雖然趕走了衛(wèi)宜寧,可她的話卻不斷在耳邊重復。
難道真是張氏自己演的一出戲?就是為了除掉自己?
如果衛(wèi)宜寧說的是真的,倒也算順理成章,事情前后并沒有自相矛盾的地方。
張氏之所以以身犯險服下毒藥,為的就是給自己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且能對內(nèi)服眾。
而正是因為這一切都在張氏的掌握之中,所以她能夠掌控服毒的時間和劑量,讓自己雖中毒卻不會致命。
以張氏的心性,聽了國媽媽的那一番話是極有可能動殺心的,而自己的確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用了,雖然留著也未為不可,但只怕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為智勇公府殫心竭慮。
畢竟兒子長安已死,只剩那些庶子庶女,她自然以保養(yǎng)自身為主,把那些個爭榮奪耀之心收斂了。
可張氏卻不會甘愿如此,她當初寧可去家廟清修也要讓兒子承襲爵位,為的是得到朱太夫人的全力支持,畢竟張氏自己身份低微,娘家也衰微。
而如今何紫云很是要強,張氏若是看好她,打算扶正她,也定會先把自己除掉。畢竟自己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