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衡之似有所感,乜過眸子,輕飄飄一眼,簿紅的雙唇動了動,無聲一句,末了,便垂眸回首,坐得端正。
可惜離得太遠(yuǎn),寒笑笑不懂唇語,愣是沒猜出來傅衡之說的什么。
寒笑笑頗為沉痛的按了按太陽穴,不知怎的,現(xiàn)今只覺得她這漂亮小徒弟眼下就好像個柔弱又無助的良家小媳婦兒般,等著她去英雄救美。
救!必須得救!雖然她菜,但人命關(guān)天,既然看見了,就不能放著傅衡之不管。
是以,寒笑笑一咬牙一握拳,便貓著身子小心翼翼跟在迎親的童男童女隊列之后,手里攥著描魂筆,打算瞅準(zhǔn)時機(jī),拼上一拼,充當(dāng)一回英雄救個美。
雖然這三更半夜,只得幾點星子與半輪月華的光暈照明,咋一想還覺得是當(dāng)初看的某個恐怖片里的場景還了原,心中發(fā)憷,但萬幸這些紙扎人并未發(fā)現(xiàn)她,一路上也是靜默無聲,不會突來個喜樂烘托氣氛,或是從紙畫的口中吐出人語,那般駭人。
其實……也沒差。
寒笑笑咬著唇,連呼吸都放得極輕。傅衡之坐在轎內(nèi),睜開一雙桃花眼,指尖在虛空中一劃,眼前所見便是寒笑笑頂著一張嚇得有些泛白的臉,額頭浸著冷汗,尤小心翼翼跟在后頭,似有些心疼,又有些感動,片刻微微揚(yáng)唇,勾出一抹溫和笑意。
紙人去的方向,是村莊末尾那片由迷霧包裹的山林,早前有參與試煉的修者前往探看,卻是一去未回,便引了其他修者注意,也列隊去了迷霧內(nèi),依舊未回。
是以就有了猜測,試煉地是由舉辦者以術(shù)法圈出的一塊地界,總有個界限,入了迷霧中的那人,八成是出了試煉地界了,雖說中途不可放棄試煉,但沒說若是出了試煉地不算違規(guī),本來這葉宗主就是修界中的一朵奇葩,年年的試煉條件只有你想不出來,沒有她想不出來的,幾場比試也是優(yōu)勝劣汰,才可到最終只留那么兩人算得通關(guān)。
如今傅衡之由著紙人抬向迷霧深處,寒笑笑除了有些懼黑懼鬼,也沒管若然修者猜測是真這事,當(dāng)下未敢大意,自身法力恢復(fù)并不快,雖然心中想好了要怎樣做,但沒有十全把握,不敢貿(mào)然出手,自家便宜徒弟不知現(xiàn)下是個什么狀況,若是人沒救成,反倒將自己搭上,多令人尷尬?
走了約摸半盞茶的時辰,四周的景象便出現(xiàn)了變化,大紅燈籠照散了迷霧,照得遠(yuǎn)方景象清晰可見。
周遭竟不止是傅衡之這一頂轎子,還有幾隊童男女抬著轎子緩緩行走,只是轎簾垂下,看不清里頭坐的哪個,連同坐著傅衡之的這一隊,皆都向著前方一座院門大開的古宅而去。
古宅內(nèi)喜樂聲聲,似乎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婚禮歡喜,而門口處守著一雙童子,微微垂著首,笑迎著自林間緩緩而來新人,若是忽略燈光之下那兩名童子的衣物泛著如同紙質(zhì)的光暈,和黑夜中抬著人的紙扎人,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夜半成親,還掛白燈籠的,寒笑笑只想到了兩個字,且這操辦者,用的紙人迎親,怎么看都不是個活人,眼下沒容寒笑笑多想,前方抬著自家便宜徒弟的隊伍已然進(jìn)了府宅中,而那雙小童驀然轉(zhuǎn)過頭來,兩道森寒目光齊齊落在寒笑笑身上。
“活……人?”這聲音自一名小童口中發(fā)出,話音好似被人掐著喉嚨蹦出來的,聽得人不由得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沒錯,是活人!”另一名小童尖聲道,一雙烏黑眼珠子滴溜轉(zhuǎn)動。
說得坐在轎子里的人,好像不是大活人似的。
寒笑笑默默吐槽以此壯膽,將手中的描魂筆撰緊,暗暗調(diào)動體內(nèi)恢復(fù)不多的靈力,內(nèi)中喜樂聲似乎是在另一小童說出活人之時便戛然而止,府門處放置的大紅燈籠所透出的燭火也變得陰森幽藍(lán)。
突然,身后傳來刺骨寒氣,一雙手搭上寒笑笑肩頭,“你是來為妾身送賀禮的嗎?”那聲音正正貼在耳際,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