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本來的計劃是對付李潭的,那年李潭準備巡狩北海郡。可偏偏那一年,蠻夷入侵,都一直打到京師了。李潭忙得焦頭爛額,自然放棄了巡狩之事。于是我們又等,本來確定在第二年蠻夷之亂平定后發動。可沒想到,李懷李生李介李福為了奪帝位,鬧得不可開交!李潭就更加沒有巡狩的心思了。到了第三年,李介突然發動兵變,李潭竟然被迫退位了!哈哈哈……”
崔玨臉上露出一片凄慘而瘋狂的神色,涕泗橫流“我呀,就在這興殷寺的地底下等呀,等呀,等呀,等了一年,一年,又一年……你想想,我拋去人間一切,只為這個計劃,只為它成功后,我能夠青史留名!怎么就這么難?活著無法封侯拜相也就算了,就連死后,也不能讓我得償所愿么?那時候,我幾乎已經絕望了,恨不得就一頭撞死在地底的巖石上!”
“面對李介這個我們完全陌生的、無法掌控的皇帝,這個計劃毫無疑問是要作廢的。可我這么多年來的心血付出,那么慘痛的代價,就注定只能付諸東流么?就連我最心愛的妻子,也成為了他人婦,日日夜夜被那個愚笨癡傻的肥豬凌辱。我可愛的女兒,爹死娘改嫁,沒人疼,沒人愛,我心中是作何感受啊?”
“終于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每日自殘,用利刃把自己的身體劃地鮮血淋漓……”
說著,他捋起了手上的袖子。
法葉三人被嚇了一跳,只見那胳膊上,橫七豎八地全是傷痕,宛如爬滿了蚯蚓一般——看那傷痕的長度和深度,只怕崔玨他當時是連死的心都已經有了吧!
“我想,如果我再不出去看看玲瓏,看看佩蘭,我可能會把自己活生生地逼瘋在地底下。”
崔玨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慢慢說道“終于有一天,我離開了興殷寺的地底,從土地廟的密道回到了府邸……那條密道你們也都知道,今晚你們還跟在我身后去了一次。”
三人尷尬一笑,跟蹤人還被人家發現,那可真是有夠尷尬的。
“那條地道是我十多年前修建的。當時的目的卻不是為了逃跑,而是用來反擊圍城的叛軍。當時大殷初立,天下并不安定。東山、北海兩郡時有叛軍出沒。為了防止在被圍城時成了甕中之鱉,我在城中修建了三條地道,可以用來在圍城時運奇兵出城,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說著,崔玨笑了笑,有些得意道“叛將楊文杰犯境那次,是地道第一次建功之時。我帶兵夜襲,擊殺他上千人,讓他只能看著我大搖大擺地帶著全炎縣的百姓撤入炎山而不敢追擊。”
“亂世中活人無數,使君功德無量。”法葉合十道。
“呸,無量個屁!”
崔玨突然爆了句粗口,臉色又變得猙獰起來。
“楊文杰犯境那次,東山郡和北海郡半郡之地淪陷,李生丟了整個東山郡倉皇逃竄,還是被封為晉王;史群在北海郡丟了兩個縣,一萬大軍,依然被寵信。我呢?雖然我丟了炎縣,卻保全了整個縣的百姓,還擊敗了楊文杰一次!最后如何?功過相抵,依舊是縣令,哈哈哈哈哈!”
法葉默然。
太上皇李潭任人唯親是出了名的。就想崔玨說的那次,史群丟了兩個縣的地盤,折了一萬大軍在楊文杰手中,卻沒想到李潭對他更好了。有人誣陷他說,他損兵折將失地,是因為和楊文杰聯絡,密謀造反。李潭為了安他的心,竟然派自己的貴婦去他府上安慰他。史群想要告老還鄉,李潭就派人去他家里整日整夜地守著,生怕他突然走了。
就不知道為何他要對崔玨這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如此苛刻,將他丟在這小小的炎縣,放任他老死在任上。
崔玨嘆息了一聲,苦笑道“滄海桑田,沒想到昔日用來對敵的密道,竟成了我和玲瓏私會的捷徑!可我實在受不了那內心的煎熬了。若是再不去見見玲瓏,看看佩蘭,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