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潛夢是厥國當世第一大儒,亦是端木玉的忘年之交。
天色蒙蒙亮,鄞陽城漸漸蘇醒過來,端木玉卻早已耕讀多時。書房案桌上攤著他剛寫好的胥潛夢名作《君子自守》節選君子當守德,謀必以利先,利國利民利他利我;君子當守仁,與人多善為,善心善言善行善意。君子者,君之子也,以身侍君,九死猶自不悔。但為蒼生故,能上刀山,可下火海,愿入地獄十八層。七十三字,字字端正,筆墨無絲毫之外溢。
《君子自守》的旁邊是另外一副字貼,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其上字跡張揚不羈筆鋒蒼勁,豎如劍,捺如刀,橫如槍,撇如鉤天地為棋盤,生靈作棋子,我化詭手布迷局。
“咚咚!咚咚!”書房外響起了叩門聲。
端木玉執袖放下狼毫,在兩副字貼上來回緩緩掃視,一邊清聲言道“穆桒,進來罷!”這個時點,來此處的人只可能是他了。
果然,從外走進來一人,正是穆桒。只見他快步行來,在端木玉左側駐足立定,躬身執禮報道“少主,大華各地的消息皆已傳來?!彼贿呎f著,肚子卻咕嚕咕嚕叫著。
“旁邊有早膳,你先去用過。填飽肚子再報于我知?!倍四居裉ь^看了看頭,又低頭看字帖,輕聲說著。穆桒老臉一紅,依言行到一旁的膳桌邊,端起食盤里的米粥,幾口喝完,又悻悻回到原位站好。
“說罷!”端木玉看著案桌上兩副字帖,頭也不曾抬,輕聲言道。
穆桒跟隨他日久,熟知他脾性,正聲回著“夏牧朝到錦州后,頭件事便是扣住了安咸鹽政司何厚棠、錦州駐地將軍郭子沐二人的眷屬。”
“呵呵,君子所見略同!夏牧朝雖是親王,卻未必能使安咸郡這些地頭蛇甘心為他賣命。此次出行他帶的人并不多,倘使這郡內文武二首官陰奉陽違,不僅他此來所辦之事難為,甚至還有性命之虞。不愧是‘智王’,以力驅力,這下掐住這兩人的命門,可以安心使喚了。他手上的力量大了,才敢去打老虎啊。對了,那只老虎呢?”
“少主,趙乾明已遣他弟弟找過了九殿,竟開口二十萬兩欲請殿內八位最頂尖的殺手,看來是想置夏牧朝于死地啊。”穆桒自然知道他所說的‘老虎’指的便是趙乾明,當即回道。
端木玉微微一愣,笑了笑說道“大華倒真是富庶之地,一個從一品的地方將軍出手便是二十萬兩啊。然,張遂光所謀不在小,怎可能為了銀錢背勢而為?九殿這條路是定然行不通的。夏牧朝是個極聰明的人,我正愁不知該如何對付,竟這么快有了這個轉機!聰明人對付聰明人,絞盡腦汁也很難成事。呵呵,通常聰明人都不怕敵人聰明,怕的是敵人沖動不要命。我們要好好綢繆一番,讓那個趙乾明沖動一下。趙乾明手里握有五萬多人,倘使他真的鐵了心要做甚么惡事,夏牧朝便是再有智計只怕也要徒嘆無用了。一會兒下去,你讓端木敬過來找我?!彼騺肀阒鲝堃詳持茢?,便如,先前唆使沙陀去攻打安咸一般。這兩國將兵折損皆不在少,作為大華、沙陀共同的鄰國,他們自然受益最大。
“是,少主!”穆桒答道。厥國的國姓是端木,而最大的姓氏則是穆姓,穆桒與端木敬、端木榮幾人是表兄弟,幾人追隨端木玉已十年有余。
“庇南那邊怎樣?嘩變的局勢被控制住了么?”端木玉問道。
“夏牧陽是帶著一萬白衣軍去的庇南,不到五天,從哨所跑出去的兩萬兩千多嘩變將兵便被收服。余下近三千為惡過甚的兵匪卻是被他下令鎮殺了?!蹦聳氐馈nD了頓又言“少主,這位大華的“武王”倒真厲害得緊啊,只怕比我叔父也是半點不差?!蹦聳氖甯改碌ぶ凼秦蕠髮?,陷殺庇南哨所押糧兵及芮圖鶩的計謀便是他策定的。
端木玉笑了笑“你不是一向說你叔父是不敗戰神么?怎又夸起夏牧陽來了?”
“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