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半數的將兵,在五日之內便平定了哨所嘩變,這當真了不得。我在軍中待過,自然知道嘩變的散兵比之一般的兵卒要難對付得多,他能有此成效,絕非常人可為。我想,此事叔父都未必做得到?!蹦聳芍愿袊@道。
端木玉臉上透出一縷擔憂,緩緩道“是啊,夏牧陽的確是個極厲害的帥才。”沉吟半晌之后,乃輕輕言道“穆將軍能不能抵住他,倒真是個未決之疑?!彼m深知穆丹舟之能,但卻對他沒有絕對的把握,畢竟他此次的對手是夏牧陽。
“少主?”穆桒見他久不言語,輕聲喚道。
“無妨,此事我已有了周全打算。都城有甚么動靜?那位赟王在做甚么?”端木玉輕笑著問道。
聽他這么說,穆桒不敢再問,老實回答道“召令既出,已有不少江湖門派的人提前進了都城,此時那里正是魚龍混雜。至于夏牧炎,他好像甚么也不做一樣,我們的人盯著他,竟無半點消息傳來?!?
“哈哈,這便對了。以靜制動,這個夏牧炎可比我們所知要聰明得多,看來也沒有那么容易對付啊?!倍四居褫p聲笑道。他嘴里雖說著對手不易對付,臉上卻神情自若,毫無半點猶疑不決之色,似乎萬事盡在掌握之中。“嗯,夏牧仁呢?他可還在屏州?”端木玉抬起頭,問道。
穆桒嘴角一抽,正色答道“是,他去屏州已近月。”
端木玉感覺到他似乎欲言又止,抬頭看著他,笑著說道“想說甚么便說,無需顧慮?!币娝季貌淮?,嘆了嘆氣乃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不該掘開那屏州水壩?”
“少主這么做,自有考量,屬下不敢妄議?!蹦聳χ毖澹暤?。
屏州乃上河郡郡府所在,是個有名的富庶之地。然而大壩決堤,滔天洪水過處,增添了四十幾萬亡魂孤鬼。穆桒每念及此,心中壓抑難解。
“穆桒,你知道么?世人皆有一死,你我亦不例外,便如那四十幾萬冤死的屏州百姓?!倍四居裾f這話時,情緒頗有些低沉,“三百二十幾年前,我端木氏兵敗,不得已才退到這蠻荒之地。三百多年來,厥國君民勵精圖治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大華突然勢弱,我們回歸故土的良機就在眼前。你我便是傾盡畢生之力,也定要把這三千萬的百姓帶到那片富饒的疆域去,讓他們的后代子孫少些天災地凍,少些饑寒勞苦,世世代代安居樂業!我端木玉又何嘗是冷面無情之人。然,我既為詭手,則天下蒼生皆是我手中棋子,你、端木敬、祝孝臣,如有必要,我亦可親送你們去死!”端木玉緊握著拳,正聲說道。雖噙著淚水,卻絲毫不能掩飾他眼中透出的堅毅光芒。
穆桒聽完,身形不由地一震,重重跪拜在地,沉聲說道“臣等諸人,愿隨少主共赴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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