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傷口撕裂的危險來行這毫無真意的鞠禮。
二人謝過,老實躺了下來。
夏牧朝在梅思源病榻前的椅子上坐下,再謂一旁的諸葛平泰道“平泰,你也坐下罷!”四人便或坐或躺,擠著圍成了一圈。夏牧朝挨個看了三人,乃正聲道“三位,宿州之戰,你們是首功之人,我自會依律請賞。有幾件事,我必先告于你們知其一,月前安咸、浮陽兩郡接連下了八天大雨,各地橋、路皆有損毀致哨所發出的軍報不曾按時送抵都城,父皇知道消息時已是三月二十七日,此時沙陀軍已然撤兵。其二,上河郡屏州水壩決堤,六十萬屏州百姓死傷殆盡。其三,庇南哨所發生嘩變,兩萬五千將兵化身兵匪在附近州府燒殺搶掠?!?
“竟大華竟發生了這么多事?”梅思源強行撐起身體,驚問道。他臉上盡是焦慮、傷心的神色,顫聲嘆道“屏州六十萬百姓傷亡殆盡,那可遠比這宿州戰事要慘烈得多?。∥掖笕A,今年怎如此多災多難!”兩軍冷兵廝殺的場面雖然血腥,死傷人數卻遠不及看似溫和多的水災。
夏牧朝輕輕搖頭,冷聲言道“哼,屏州大水絕非天災,定是人禍無疑。而庇南哨所嘩變之事,皆因押糧兵被殺,哨所無糧所致。這兩件事未查明,卻可斷定,必是厥國端木氏所為!”雖無鐵證,他這話說得卻是斬釘截鐵,而三人聽了卻半點不疑。
加上先前都城重宦遇刺之事,只厥國,兼有做這些事的意圖與實力。
“得知沙陀大軍既來,你們必會同時向朝廷和臨近郡府的哨所求援。朝廷不派人來救,那是來不及,而駐北軍營只在六百余里外,絕不該不救的!”夏牧朝半瞇著眼,冷冷言道。
“嘭!”徐定安一掌打在竹榻上,瞪目大聲罵道“我倒是就我徐瘋子這么想,原來頜王殿下也看出來他趙乾明有鬼怪了!”他這話說得又及又大聲,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嘶嘶”輕哼。
趙乾明是從一品的高階武將,乃是大華四位四方將軍之一,若無實證,這三人便是疑心他有事,亦斷然不敢輕易說出。這時既然夏牧朝開了頭,眾人自然再無顧慮。“趙乾明知宿州有危而不久,實在令人不解。且在沙陀攻打宿州城時,竟用上了大華自家的撞車和攻城塔。呵呵,這樣的軍械,在兵部皆有造冊,一查便知了!”諸葛平泰微笑著說道。
“無需耗時費力去查了,此物定是出自駐北軍營?!毕哪脸渎暤馈吧杏幸皇?,我不曾與你們講。我自都城趕來時,在澹州遇到兩百多名殺手死士伏擊。已審出來了,派他們來的,就是趙乾明!”
三人面面相覷,顯然是震驚不已。“這趙乾明是不是瘋了?”徐定安喃喃道。諸葛平泰卻頗不認同,駁斥道“他定知自己所做之事瞞不過頜王殿下,不甘心束手就擒,才兵行險招罷!”梅思源聽了他這話,亦輕輕點了點頭,顯是贊同這一說法。
前事既已說完,夏牧朝乃正色道出了此行目的“今夜在此處會面,便是要與爾們商議出一個周全的擒賊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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