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白衣軍驍勇善戰,乃大華國戰力最強的一支軍隊,駐地在下河郡的漢州府西南。
當年,厥國皇帝端木勝鐵腕施行變革之法,誅腐臣殺劣紳,大修水事廣清河渠,不到十年,厥國上下便呈吏治清明,民心匯聚之像,國力陡增。大華明德帝眼見鄰國崛起作動頻頻,不免寢食難安,便令皇四子綏王夏見歟在下河郡漢州府西南建制了白衣軍。
大華軍事所倚仗者,乃四位異姓王所部轄軍,各地哨所的駐軍向來都是善守不善攻,是以,多年來大華國力遠強于沙陀、冼馬諸國,卻一直不曾引兵侵犯。明德帝讓綏王建制這支白衣軍,本意是待其練兵有成、諸事齊備后引兵南征,以絕國南之患。不想,夏見歟掌握白衣軍后欲壑難填,開始覬覦皇位。
明德二十一年春,宮里傳來皇上病危的消息,夏見歟再也按捺不住,急急引著白衣軍精銳駐扎到了都城城郊,奪位之心昭然若揭。城中的諸位皇子及大臣哪里能允?都城兵馬司和執金令府的八萬守軍奉命驅逐,與夏見歟的兩萬白衣軍在城郊的西峽村交戰,竟被打得潰不成軍。夏見歟順勢引兵進了內城,直指皇宮而去,不料行軍至南城街時被死士伏擊,傷重而死。
主將夏見歟雖然身死,卻毫不妨礙白衣軍從此揚名。白衣軍幾經易帥,此時的主將乃是得寵的皇七子——贄王夏牧陽。
夏牧陽自小向武,十六歲即入了白衣軍。憑著帝子的出身及出類拔萃的軍事才學,他很快便在軍中站穩了根基,贏得了上下將兵的擁戴。十一年后,夏牧陽被永華帝欽命為白衣軍統帥,在大華軍中的聲威漸漸逼近大將軍芮如閔。
庇南哨所駐軍兩萬三千人,嘩變之后只剩兩萬余。夏牧陽帶來的一萬白衣軍皆是精騎,駐扎在哨所以南的緩坡上,他的中軍帳便依著幾棵山竹而置。
今一早,他便帶著夏承燦引著二十余騎出了軍營,慢慢行向鄰近的村落。
六月初,谷物成熟,季風頻來吹得植株伏倒,耕農需搶在谷粒脫穗、霉爛之前收割入倉。且這一時節雨水充沛、積洼潤地,乃是犁田下種的好時機。在不足月內,農民一邊要行完收割、打谷、晾曬、裝包入倉的搶收諸事;一邊還要做好下種、松土、灌水、插秧的搶種事宜,因而正是一年中農事最為忙碌之時,俗稱“雙搶”(二十幾年前,作者還年幼,也經常跟著父母兄長在田里農忙。有年插秧,突然下起暴雨,一家人頂著暴風雨一步一步走回到四五里外的家里。眼睛被雨淋得睜不開,天上還響著雷,作者有兄長牽著手,當時心里竟然一點懼意都沒有。現在想來,那真的是人生一段極其美好的記憶。無意灌水,想起往事感慨一下。)。
哨所的東西北三面皆是廣袤的農田,一塊塊金燦燦的待收稻爿在其間錯落無序,延綿到眼界的盡頭。夏牧陽帶著夏承燦行走在壟間小道,二十幾名帶刀的勁裝親衛牽馬緊緊跟著其后。
“承燦,這可是你初來田間?”夏牧陽一邊走著,一邊笑謂愛子道。
“呵呵,父王,孩兒先前來過一次的。”夏承燦笑著回道,“去年小暑前后,端夫子授伏擊戰時便帶我們去過都城城郊的田間。今是孩兒第二次下田,和父王卻是初次。”
夏牧陽聽了,哈哈笑起,顯然心情甚是不錯,再問道“此次回去后,我們父子也在城郊種塊地,如何?”
“自然好了!孩兒生在皇家,素來養尊處優,實在難以體會貧苦百姓的日常艱辛,能躬身事農,自然好得很。”夏承燦答道。他明白父王深意,此刻也暗暗警示著自己,要多體察民苦,以解民憂。
夏牧陽點了點頭,轉而謂身后的一個黑衣漢子道“唐粟,你且記下此事,回都城后在城郊給我們找一塊尋常一點的田壟。”
“是,王爺,屬下記著呢。”黑衣漢子正色答道。對他來說,這個男人交辦的任何一事皆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