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國主君親涉敵國腹地,聽起來多少有些陰謀的意味。
知道三人所提竟是這樣一個要求,虞凌逸的臉色瞬時變得很不好看。
若是由著自己的想法,他現在一定會說“絕對不行”。
在虞凌逸看來,厥國北征大計的關鍵是端木玉本人,其他的軍資、人馬、情報甚么的不過都是些外力。即便沒有徐家的兵馬,沒有摘星閣的情報,沒有通兌錢莊的銀錢,只要有端木玉坐鎮,厥國與大華一戰便勝券在握。
拿端木玉的安危,去換徐、安、陳三家的效忠,絕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或許應該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東西能拿來換厥國皇帝的安危。
“徐先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甚么?”虞凌逸緊盯著徐嘯鈺,皺眉冷哼道。
聽出了虞凌逸口中不容商量的語氣,徐嘯鈺氣不打一處來,與他對視著,大聲斥道“我們三家可是準備豁出數萬條人命與厥國謀事,若不能親見謀局之人,如何心安?如何跟族里的老老少少交待?厥國既想北征大華,難道主君竟連來一趟故土的膽量也沒有么!”
“嗡~~~”
虞凌逸終于忍不住,拔劍出鞘,厲聲喝道“放肆!”
永華帝的病情宮里雖一直未對外透露過,然,明眼人都知道他定已是不行了。若非皇帝病入膏肓,端王也不敢朝堂攝政,皇宮也不至于換防戒嚴。
夏牧炎眼下已是皇長子,又是六個皇子中唯一的親王,加上其母胡皇后的位分,一旦永華帝殯天,他便可直接接位為皇。
若是夏牧炎身死呢?
幾個皇子都是寡王,這皇位便是給他們坐,他們也不敢坐。
能爭一爭的就只有夏承煥、夏承燦和夏承炫這三個有根基的親王世子了。
“臨危登基?”
冉靜茹細細思量了許久,也覺此事倒也很有可能。
“承炫一早便出了門,想來就是去聯絡那幾家了。三王雖相爭多年,倒也不曾結下多大的怨恨。若是頜王府在這緊要關頭出了大力,他們血仇得報,或許真的愿意支持承炫登基也說不準。”
“這個張遂光能手握如此多極隱蔽的物件,絕不是個尋常的江湖幫主。他甚么也不要,只要王府的一個把柄,定然是想著以后要挾承炫替他謀事。此人野心不小,被他握著把柄也是遺禍無窮”
這一忖度便是一盞茶的功夫。
“你想要甚么把柄?”冉靜茹終于打定心思,跟他做這個交易。
她要殺夏牧炎報仇!
她要推夏承炫奪位!
只要能成此二事,便是飲鴆止渴又有何不可?
“你想要甚么把柄?”冉靜茹再次問道。
聽說夏承炫來了,夏牧舟很訝異。
十八年來,夏承炫去端王府的次數僅有兩次,一次是三年前,另一次是十三年前。第一次是端王的甲子壽誕,第二次是端王做七十大壽。
“現在這個時候,他過來做甚么?”
夏承炫進府后第一件事是去看端王。端王是他祖輩,又是授學的夫子,知他病重,便是自己再忙也要先去看過。
聽報過來的消息,端王是病重的,甚至都說他“油盡燈枯”,“朝不保夕”,沒想到的是,夏承炫走進端王的房中時,他是坐著的。
能獨個坐著,而不是躺著,可見他的病絕沒有外界傳的那么嚴重。
“端夫子!”夏承炫自然而然地喚了出來。
依禮,他原當稱呼端王“皇叔祖”的。
“坐罷!”端王指著床邊的錦凳謂夏承炫道。
他此刻臉色紅潤,比之在院監授學時也沒甚么兩樣。
“你今日是來找我的么?”
老實說,夏承炫不知道端夫子的病情好轉地這么快,他今日原本是來找端王世子夏牧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