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炫孤零零地坐在勤政殿前的石階上,垂首弓身,雙手抱膝。
月光灑照如霜,侵冷了他的整個身心。
百丈內(nèi)的執(zhí)勤都已被揮退,他終于可以躲在這里,一個人偷偷地哭。
“父王、母親,孩兒真的好苦 好苦 母親,你為甚么要逼孩兒 孩兒現(xiàn)在委實生不如死啊!遠塵,對不起!我對你不起!梅叔叔,對不起 海棠,對不起 遠塵 遠塵 ”夏承炫越哭越傷心,抱著膝蓋的雙手勒得越來越緊,似乎想把自己勒死一般,“遠塵,我對你不起 我 我欠你的,只得來生還你了。從此以后,我在人世間孑孓一身,與孤鬼何異?便是做了皇帝,又有甚么滋味!”
數(shù)十丈外,一個身影隱在殿檐下,看著這一幕,輕輕嘆道“唉,天道置障,凡人何能相抗!”
身影又望了望玉清殿方向,撫須搖著頭,眨眼間便已消失不見。
南下的官驛旁,十余人聚在一棵老槐樹下商量著甚么。
“就這么定了。左撇子,你先回去給杜管事報訊,張老恏、常高個、徐胖墩 ,你先跟上前面的人,記住,切莫跟得太緊了,他們?nèi)硕啵懿涣说模瑒e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便成。每隔兩百丈做一個記號,后邊兒的人循著記號會追上來的。”一個矮壯漢子低聲謂眾人道,“余下的,先在這里休息一晚,明兒找?guī)灼ヱR,趕上張老恏仨,分出三人替下他們,繼續(xù)跟。左撇子,你這就回去報訊罷,杜管事和世子爺肯定著急了。”
一個矮瘦漢子應(yīng)了聲“哎”,便要離去。
然,行不過十步卻被一把飛刀扎中咽喉,“呃~~~”地低吼了幾聲便頹然倒地。
“甚么人?”十幾人中的那個矮壯小頭領(lǐng)厲聲喝問道。
幾聲冷笑后,二十幾個黑衣人從四面包抄過來,把他們圍在了正中。
“不用回去報訊了,太麻煩。”黑衣人中的小頭目冷冷言道,“明一早,你們的人追上來看到你們的尸體,自然甚么也明白了。”
十幾人被死死圍住,已經(jīng)有些慌了神
,忙從腰間掏出了冰刃,準備殊死一搏。
“殺了他們!”
華方一路都在思索,如何才能在黑衣弓弩手施發(fā)連環(huán)弩前把他們?nèi)繗⒘耍辽僖谱〔判小?
思來想去,竟找不到一種穩(wěn)妥可行之法。
輦隊漸行漸遠,他的心越來越沉。
頜王府這一行人都明白,離都城越遠,他們要救郡主便越難。
輦廂中的夏承漪雖然也心急,卻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響。她知道,外面的三百多人,一定比自己還要著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任性惹禍了 望隨我出府的府兵皆能平平安安 ”
輦車停了,外面起了對話。
“甚么人擋道?”
“先說你們是甚么人?”
“沒看見么,這是王府輦隊,趕緊閃到一邊兒去!”
“甚么王府?我們可沒瞧明白!”駱家駿呲牙冷笑道,“老子長這么大就沒見過有哪個王府的人會穿夜行衣,戴黑面罩的!”
離著驛路七八十丈的樹林間,鄭穎東湊近夏承燦,輕聲道“世子,輦隊是頜王府的,但領(lǐng)路和斷后的卻是赟王府的人,我在里面看到了夏承燧和何復(fù)開。這有些怪異啊!”
一聽到赟王府三個字,夏承燦便冷笑起來了,努眉道“原來真是赟王府的人!只希望夏牧炎在里面!”
頜王府的車隊?
“想來是夏牧炎趁亂劫持了頜王府的輦隊逃了出來罷。”夏承燦想著。
鄭穎東又輕聲問道“世子,怎么辦?”
“呵呵,老天送來這個機會,我怎么就此錯過!”夏承燦瞇眼回道,“赟王府的人,一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