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有克制欲念之效,尋常日里,云曉漾歷來是清心寡欲的性子,若非與梅遠塵朝夕相處生出了情愫,她可沒有那許多喜怒哀樂。
“云兒,你不氣我就好。”梅遠塵偷偷握住她一雙纖纖素手,柔聲道,“我擔心了一整夜。”
二人千言萬語,將語未語,氣氛正醞釀旖旎,一個人咋咋呼呼出現了。
“遠塵,我來了!”
夏承炫邊跑邊叫,渾沒有半點一國主君的樣子。
仔細一看,他雙手還捧著一個條形窄盒,難怪走路姿勢那般怪異。
“你不是在上早朝么?”梅遠塵沒好氣道,“怎就趕來了?”
他心里的聲音卻是:不好好上你的早朝,怎又跑來壞我的事?
剛剛是余怒未消,這會兒是再添新怨。
“嘿,一群官老爺,講話稀稀拉拉的,我可不慣著。”夏承炫一臉驕傲道,“我自創了瑞臨皇帝理政法,也叫政務清單追蹤法。按照既定的治國經略,將具體的事項列成單子,誰來主理何時完成,定期拿出來議一議。中間再有甚么事,額外擬個單子就是。如此,事不遺漏,也不拖延,不挺好么?何必等他們慢慢吞吞,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奏報。”
梅遠塵點了點頭,贊了一句:“法子自是極好。”
就事論事,以這個方法理政,的確事半功倍。只要皇帝的腦子清醒,朝中大臣就都不會,也都不敢糊涂。
“接著!”夏承炫突然將手中木盒丟過去,“一路抱過來,累死了!”
他的語氣中分明有種如釋重負的意思。
“甚么?”梅遠塵有些不解。
“自己打開看!是個好東西。”
梅遠塵把木盒放到亭內石桌上,按了按中間閉合處的機括,“咔”,盒蓋應聲彈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把銀色偏灰的長劍。
“給你的。”夏承炫行過來道,“你拔出來試一試。”
大華皇帝口中的“好東西”能差到哪里去,僅從劍鞘、劍柄已能隱隱看出它的不凡。梅遠塵拿起劍,粗略一把玩,道:“劍身四尺三寸,重十二斤十二兩。”
又旋了幾圈,驟然拔劍出鞘,一片冷光掠過,吟鳴之音鉆耳襲來,他捧劍端詳,一眼便看到了劍身靠近柄把處的那個“夏”字。
“此劍有名罷?它是甚么來歷?”梅遠塵看向夏承炫,正色問道。
其實他心里已有答案,只是并不那么確切。
“一把劍而已,管它甚么來歷,拿去使便是。下次遇到用磁環那壞老頭,你一劍把它們劈成四半兒。”夏承炫不停挑眉笑道。
若州武校之事,自有線人原原本本報知于他,施隱衡用雙磁環破了梅遠塵的劍法這事兒,他一直放在心上。
“我不能要。”
“你拿著。”
“此劍太貴重,我說甚么也不能拿。”
“要你拿你就拿,別廢話!”
一個拼命辭,一個使勁兒塞,像是推拒一個毒物般。
梅遠塵正色道:“承炫,這是太祖皇帝的佩劍——斬龍劍罷,我斷不能要。”
他猜得沒錯,這的確是大華開國皇帝夏汝華的佩劍,也是數百年來天下公認的第一神兵——斬龍劍。
此劍起于何時,出自何人已無從稽考,然,當年夏汝華得到它后大殺四方所向披靡,最終敗盡天下,創立大華朝,成就了豐功偉業。
斬龍,異鐵所鑄,劍鋒如芒,無所不破。還有很重要的一條:它不為磁石所引。
此物之重,僅次于傳國玉璽,梅遠塵當然不敢拿。
“你怕甚么!”夏承炫怒道,“這玩意兒在我這里便是個祭祀之物,每年拿出來貢一貢、拜一拜,屬實浪費。給你用剛剛好,拿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