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孕妻芮筱靈不陪,纏著他東拉西扯至子時二三刻。若非梅遠塵一再催促,他怕是要留下來過夜。
到了那個時辰,幾人便是尚未寢下,梅遠塵也不好厚著臉皮去打攪,只得眼巴巴地爬上床枯等天亮。
今日也是易布衣離開長公主府的日子。
易麒麟已于兩日前領著易布琛眾人趕往了青州,此番去沙陀尋找血蓯蓉事關御風鏢局百年興衰,易家已把它當成了數十年來最緊要之事。成為皇家在江湖中的一方代理,遠離那些打打殺殺,不僅是易家老老少少,更是御風鏢局上上下下多年來的夙愿。
江湖討生活,哪里是容易的事,餐風露宿且放一邊,遠行艱苦亦可不說,真正難的是出鏢的人常常沒法兒全數歸來。
世人皆知,江湖中有三種“以命換財”的活計,分別是死士、護衛和走鏢。未到不得已,誰也不愿走那三條路。
靠著三十幾年攢下的金字招牌,御風鏢局出鏢路上遇到的劫掠偷襲比其他同行可少很多。然,鳥為食亡,總還有貪財不怕死的人經不住誘惑出手,御風鏢局每年的死傷也都在百十人。
“若布衣入了軍營,皇上給我們易家授匾,御風鏢局便可棄了私鏢的買賣,專給朝廷押送器甲糧草,罐鹽茶布,兄弟們再不需要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易麒麟很著急,覺得此事一日也等不得,若非易傾心還在長公主府,他是決計不會允易布衣延這兩日出發的。
哥哥要遠行,易傾心這個做妹妹的當然要去送一程,雖然心里百十個不樂意。
“傻丫頭,看把你氣的。”易布衣輕笑道,“你送了我再去送遠塵也不遲。”
易傾心心思被拆穿,臉上有些掛不住,輕斥道:“哪有的事?你莫亂講。”
想著三哥走后,諾大的都城再無她的依靠,鼻中不由一酸,又想起梅遠塵今日遠行,昨夜卻未去找自己辭別,心中委屈更甚了,一時忍不住,眼淚絮絮落下。
“傾心,莫哭!”易布衣忙抓住袖口去給她擦淚,一邊柔聲安慰道:“遠塵與長公主的婚事那是早前便定下來的,你也知曉。眼下長公主病倒昏迷,這正是你出挑的好機宜。你住在府上,平日里多去長公主榻前顧看照料,皇上自會記住咱的好。日后你和遠塵的事,還需他們成全才行。”
易布衣說出了爺爺的盤算。
聽哥哥這般說道,易傾心臉色緋紅,輕輕低下頭,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昨日遠塵領我在府中走動,期間我跟他說了。”易布衣低聲道。
易傾心忙抬起頭,問道:“說了甚么?”
“說你待他一片真情,叫他萬不可負你。”易布衣看了看周遭,確定四下無人再悄悄說了出來。
“噗!”易傾心驚得幾乎要吐出老血,嗔罵道,“混蛋哥哥,亂講甚么!”
說完,抬腿就要踢過去。
易布衣早有防備,哈哈一笑縱身躍上馬背,“咔噠咔噠”快步遠去。
待一人一騎消失在轉角處,易傾心伸出繡帕擦干眼淚,嘴里細細念道:“三哥,謝謝你!”
見梅遠塵、云曉漾二人緩步行到石亭坐下,紫藤尷尬地矗在原地。
想湊過去,又明顯不合時宜。
守在這里,心里又極不情愿。
“小的可真難做,偷偷摸摸見不得光。”小丫頭不由得在心里苦笑自嘲一聲。
“云兒,昨夜非是我不去找你辭別,實是承炫他太煩人,拉著我說話到半夜,趕也趕不走。”甫一坐下,梅遠塵便解釋開來。
“我又沒生你氣。”云曉漾把頭轉向一邊來掩飾自己的笑,輕聲回道:“哪有你這樣說皇上的。”
看得出,她應該是真的不生氣。
其實素心宮的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