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簌野與其正面廝殺,兩個時辰內毫不露敗績,戰力之強鹽幫諸長老、九殿大師傅皆遠不能及,與自己相較也不過只弱了半籌。
梅遠塵拖著重傷之軀,尚能連殺四位鹽幫長老,還在自己的攻殺之下護了徐簌野周全,其狠辣果決,猶在徐二之上。且瞧當夜的情形,他多少察覺了一些梅府滅門的隱跡。
“此二人年不及而立,武道之途大有進境,假以時日,必成武林巨擘。久了不說,便是再給他們練個兩三年,武技、內功也能趕上我了。我既已對其露了必殺之意,他們對我也定懷殺心,留此二人在世,當真后患無窮。”在漢州逼出了“嗜心蠱”后,張遂光便將幾乎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消除此患之上。
可惜,因著下河、浮陽數郡都接連飄了十余日的大雪,各州各府道路堵塞信息不達,鹽幫和九殿的人竟皆失了梅遠塵和徐簌野的蹤跡。
以張遂光的睿智,自也猜得到二人多半去了都城,只是有夏承炫的庇護,要殺他們談何容易。
三月前,梅遠塵大傷初愈,與云曉漾出都城時正是狙殺的不二良機,不想夏承炫派出精銳死士一路護送,雙方暗里廝拼了十幾場,死傷數百人。
“要殺梅遠塵,小皇帝始終是繞不去的坎。”
幾番權衡后,張遂光才決定提出這筆新的交易。
大華北邊的七萬植林軍嚴守防線不敢稍歇,時刻提防著雪國鐵騎趁虛而入;
西北沙陀邊界的白馬軍、安咸哨所十萬大軍枕戈待旦,隨時準備殺向趙乾明,替夏牧朝報仇;
夏承燦領著十二萬庇南哨所和武王軍主力與穆丹青對峙國門,大戰一觸即發。
僅這三處用兵就近三十萬,其它的且拋開一邊不說,僅就吃食,三軍每月所需的米糧便要一萬五千石,配給的肉食九十萬斤。
“是了,朝廷最缺的是米糧、肉食。”
張遂光很清楚,因著擅自追殺梅遠塵之事,夏承炫對其甚有恨意,說不得已在暗中布局剪除自己。若此番幫朝廷解決了這一樁難事,可讓他重新看到自己的用處。
“眼下諸事未備,我仍不可與大華朝廷為敵。此舉雖加深小皇帝對鹽幫的忌憚,卻又令他不得不更倚重于。他可是個有野心的人,既知我有大用,暫時便不至于處心積慮對付我,正可再得一喘息之機。”
鹽幫統絡天下八成的私鹽買賣,三成的水運營生和兩成半的米糧交易,這些年積攢無數,銀錢留在庫房不過是堆廢鐵,白米存在糧倉不過多養幾只耗子,大事不起,這些東西便無實用。
“四國不戰,我起事難成。欲使四國起戰,我得助夏承炫養好他的兵馬。他的兵馬越強,與三國之戰便越深越久。四國戰時,我趁機廣積糧、勤煉甲,待到止戰之時必定四境乏困軍民疲弱,屆時鹽幫大旗一揮,聚力一處,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取數郡作為根據,再徐圖后事。”
天下... ...有能者,誰不想要天下。
“夏汝仁以不足萬人之基創建了大華朝國,我張遂光今日所有遠勝其時,如何不能成事!”
他不僅是個宗師、掌門、殺手,還是個精明的商賈,深諳予利之道。一筆各有付出又各取所需的買賣,他料夏承炫不會辭卻。
“哼,回去告訴張遂光,我夏承炫絕不與人做交易,叫他死了那條心!鹽幫若敢對付遠塵,我便糾集官軍將你們丹陽城、漢州的幾處老巢剿個干凈!”夏承炫將字條撕得粉碎,指向宋紅楓厲聲斥罵道。
時局雖難,卻還遠未到絕境,梅遠塵是他所剩不多的親人之一,是他無法割舍的情感寄托。
“我已經愧對遠塵,即便以國利相協,也不可易。”
夏承炫雙手按扶在案桌上,微微發抖,一副怒不可遏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