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忽兒覺得是他因為某些原因在騙自己,一忽兒又覺得這就是全部的真相,那個人不喜歡自己,僅此而已。
她的心緒反反復復,也逐漸地生了幾次病。
那天以后沛柔才知道何霓云是齊延青梅竹馬的表妹,她曾經那樣欺負何霓云,想必她在齊延面前一定把她描述的很壞。
原來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或許可以是崔鶯鶯,可齊延卻絕對不是張生。更何況沛聲這紅娘也早已撂了挑子,這出戲她一個人又怎能唱的下去。
實在是太苦澀了。
沛柔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漸漸從這件事情里走出來,可這半年實在已經太久,瑜娘已經匆匆忙忙地和淮安謝家的一位公子定了親事,很快就嫁到了江南去。
那半年里,瑜娘也是被景珣傷透了心的。
沛柔以為自己為齊延做了這些事,于她們這樣貴族的身份地位而言,已經算是很出格了。
她后來才知道,瑜娘比她要更勇敢的多。
瑜娘知道景珣在燕京最著名的妓館朱芙樓里梳攏了一個花魁,并聲稱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之后,她就女扮男裝找上門去,扔給那花魁一袋金子,讓她即刻就從燕京離開。
她派了護衛跟著她,那花魁連夜就會了別的情郎,一同出了燕京城。
景珣知道以后居然也并不惱,也沒有讓人去找。
于他而言,不過是丟了一樣漂亮的擺件罷了。“真心”二字,不知道是那花魁在欺騙他,還是他在欺騙那花魁。
景珣還有龍陽傳聞,瑜娘聽說后,跑去了他常去的那家小倌館。
不過這倒只是謠傳,景珣只是喜歡喝這里的小倌泡的茶,喜歡聽人說風雅。從不曾在此處留宿。
后來瑜娘又聽聞景珣在池坊巷有一房外室,是他今年所愛,每個月總有大半個月要在那處流連。
瑜娘趕到那里去的時候,景珣正在里面和那外室以及花錢買來的幾個歌女喝酒。
青天白日,幾壇甕頭春下肚,他連她是誰都已經不認得。
瑜娘把那幾個風塵女子都趕了出去,獨自守著他。一枕春酲,到了夜間他才悠悠醒轉,可半衾幽夢未散,他還是記不得瑜娘。
又一杯殘酒潑上去,他才清醒過來,他看清了瑜娘的模樣,開口就是,“你為何總要與我作對。我墮落紈绔,不知進取,又與你何干?”
是啊,與她何干呢?
她向來覺得大丈夫生于天地,應當保家衛國,憂心天下,把名字留在史書上,留在敵人令恐懼的傳說里。
而不是像景珣這樣,留名于青樓楚館,流連于女人的溫柔鄉里不肯出來。
這一次瑜娘轉身出了門,就沒有再回頭。
她很快應了家里為她說的親事,披上紅妝,坐上了往江南去的官船。
瑜娘在給沛柔的信里寫,“我原來從不曾覺得燕京是我的故鄉。”
“我以為我的出生之地,大漠黃沙,草原綿延千里才是我應當有的歸宿。”
“可上船之前,我曾經遙遙望見過景珣。碼頭上人來人往,他在我眼中卻是獨自一人,靜靜立于桅桿之下。”
“后來我經過幾處港口,大霧彌漫時無法行船,居然是常常看見他的。”
“有時在岸上,有時候是在相鄰幾十尺的船上,那是我的幻覺。”
“我想,我大約一生都無法忘記他了。有所牽掛之處才是故鄉,或許往后我一輩子懷念的會是燕京的這一片月色。”
“白頭想見,酒徒蕭索,不似去年時。”
瑜娘穿著嫁衣下江南的時候,也正是沛柔和景珣議親的時候。
沛柔因齊延傷情閉門不出,景珣那段時間干脆人就都不在燕京。
后來景珣和柯明碧訂了婚,他們在一次宴會上偶然遇見。沛柔原來只想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