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柯氏而言,名聲就是她的性命,也是她全部的驕傲。
她和柯大太太一個為了小姑冒險下毒殺人,一個為了嫂子什么都可以不要,實在也算是姑嫂情深了。
“你們?yōu)榱俗约旱乃接B下毒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只是與父親和離,母親想的是不太容易了些?”
沛柔忽然間開口,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柯氏凝視著她,語氣不善,“那你想如何?”
沛柔站起來,從荷包中取出從嘉娘那里得來的花露。
“這個瓶子里面裝的是西域進(jìn)貢來的花露,不過,不巧,里面也有凝香露。”
“只要今日母親和柯大太太肯一人一半將它喝下,從前的恩怨自然一筆勾銷。”
“柯世兄滿腹經(jīng)綸,柯明碧也出嫁在即,清柔更是我的親妹妹。我不想他們知道今日的事情,為有你們這樣的母親而感到羞恥。”
“柯大太太想必比我更清楚凝香露的功效,這里的凝香露并不太多,遠(yuǎn)比當(dāng)年柯大太太賜給我的要少。”
“你們還可以有很長的時間和你們的親人,朋友道別。這樣才算公平。”
柯大太太冷笑了一下,“當(dāng)年沒有要了你的性命,實在是我失算了。你如今這樣,與我當(dāng)年又有什么分別。也罷,你拿過來,讓我先喝了一半。”
沛柔卻笑道“柯大太太別急,也總該立下字據(jù)才是。萬一您和我母親遇見了什么當(dāng)世名醫(yī),把這毒給解了,豈不是白費(fèi)我今日一番力氣。”
柯大太太嫌惡地看了她一眼,“你放心,凝香露的毒,這世上根本無人可解。”
“是嗎?”沛柔已經(jīng)走至案前,開始研墨,“我不相信你。”
幾筆將今日之事寫就,又抄寫一份,將紙筆遞給了柯大太太。
她冷冷地看了沛柔一眼,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拿印泥按了自己的手印。
沛柔不慌不忙,同樣將這兩張紙遞給了柯氏。
柯氏不如柯大太太堅強(qiáng),此時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沛柔沒有理會她,將一張紙條遞給太夫人收好。
明日太夫人會給柯太師寫信,他們各存一張,將來也不必再為了這樣的事情起爭端。
而后將那一小瓶花露遞給了柯大太太。
原本說好了她與柯氏一人一半,柯大太太卻將那花露一飲而盡,“慎娘從小由我教養(yǎng),一言一行,皆以我為標(biāo)準(zhǔn)。”
“從前她犯錯,也俱是由我教唆。她的罪孽,自然也應(yīng)當(dāng)由我一人償還。”
柯大太太冷冷地瞥了沛柔一眼,“我也不會在太師府中安然做我的大太太,待我敘兒佳婦進(jìn)門,我會自請于家廟修行。”
沛柔凜然不懼,迎上柯大太太的眼神。
像柯氏這樣的人,都有柯大太太這樣護(hù)著。
她只是真的為柯明敘感到可惜,若他沒有這樣的母親,他應(yīng)該會有更光明的未來。
她和他的婚約自然也不復(fù)存在,從今往后,她也會真誠地祝愿柯明敘得一佳婦,白頭偕老的。
沛柔沒有再理會房中哀哀哭泣的柯氏,與父親一起侍奉著太夫人出了門。
至于暨娘,她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干脆放了她自由。
若是齊延背后的那個人還要找她,他神通廣大,自然也不用她來操心。
今夜還真是將諸事盡了,她與柯明敘的婚事也不再作數(shù),從此她又是自由身了。
柯大太太回府之后就大病了一場,請了大夫來斷,卻也斷不出病癥。柯明敘是人子,自然要在她床前侍奉。
柯氏眼睜睜地看著柯大太太喝下那瓶花露,只怕也有錐心之痛。
很快地將國公府里的一切權(quán)力都交給了陸氏,也不再住在梅真堂里,在熙和園中擇了一處偏遠(yuǎn)的軒館住下。每日吃齋念佛,自苦以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