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延端過紉冬手中的茶,遞給靠在床頭的沛柔,“再喝杯水,可覺得好些了?”
從養(yǎng)頤堂中出來,或者是撲了夜風(fēng),沛柔忽然覺得有一陣惡心之意,扶著廊柱干嘔起來。此時找了些林霰留下來的藥吃,已經(jīng)覺得好些了。
“沒事了。只是想起方才在笑紅樓看到的那一幕,還是覺得有些惡心罷了。”
其實她倒是也不光是想起了那時候,她還想起了前生。
那一天她跌跌撞撞地回了嘉懿堂,把自己悶在被子里,幾乎哭了一夜。齊延是天光將曉的時候才回來的,他就站在她床前,仍舊什么都沒有說。
那一夜的月色可真冷,她一直縮在被中,卻還是忍不住要發(fā)抖。
“早說讓你等著消息便是了,你又說要親眼看看?!饼R延埋怨了她一句,掀開了被子,上床與她躺在一處,把她擁在自己懷里。
沛柔就回過了神來,問起他今夜的事情。“何霓云放在妝匣中的信件,是你拿走的么?玉京是你的人?”
齊延側(cè)過身來,輕輕撫過她的面頰,“玉京是我的人,早先何霓云剛進府的時候,身邊連個使喚的丫頭都沒有,我就讓她過去服侍她了?!?
“何霓云自認為是風(fēng)雅之人,玉京懂些詩書,所以很得她的信任。何霓云的一舉一動,我都是很清楚的。”
沛柔又問,“那封信件真是你寫給她的?上面寫了什么?”
“這卻不是我寫的,是我三哥以我的名義寫給她的。將你我爭吵的消息故意賣給三嫂之后,何霓云也很快知道了。在她心中,這原本就是個機會?!?
“我三哥對她有意已久,于他而言,也是哄騙何霓云的機會。今夜即便月光明亮,室內(nèi)卻仍然昏暗。何霓云存了那樣的心思,也不會設(shè)防。”
“三哥與我身量相似,若是不說話,誰知道一片昏暗之中與她行這樣的事情的會是誰。今日她與三哥的事,我的確沒有算計她,我只是給了她一個機會罷了。”
“她行差踏錯,落到這樣的境地,是她咎由自取?!?
沛柔仍有困惑,又道“那這封信既然是你三哥寫的,你為什么又要讓大家誤會沒有這封信。直接讓三嫂看看,是三哥有不軌之心,豈不是更好?”
“我雖然也不愿見三房夫妻關(guān)系太好,有空閑來打我們的主意,可這個‘不好’也有不同的因由。”
“這件事發(fā)生,她固然是會怨怪三哥的,可要是她以為是何霓云污蔑,恨毒了何霓云,豈不是更好?”
沛柔便道“三嫂原來就不會放過她,這樣一來,何霓云的確是要吃更多的苦了。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你三哥楚楚衣冠之下,卻居然是這樣的禽獸?!?
前生齊建對她說了不尊重的話,她也以為他不過是欺她柔弱無依,想占些口頭便宜罷了。
“何霓云縱然有錯,可你三哥將她騙過去,污了她的清白,更是該死。”
齊延將她摟的更緊了些,“今日是何霓云的因果,來日齊建自然也有齊建的因果。我們只要好好看著便是了。”
今生這些事,到底也只是他們自己做的。
這世間的選擇那樣多,卻偏偏選了這一種。今日何霓云委身于齊建,若是沒有被她與齊延叫破,她又會如何?
沛柔又想起來一件事,“那你拿出來的那張何霓云寫的信箋,上面又寫了什么?”
齊延看著她撲閃的睫毛覺得可愛,就出言逗她,“你覺得寫了什么?”
沛柔就垂下眼簾,“左不過是‘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這樣表白的句子,再邀你去笑紅樓罷了。”
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何霓云既然以為自己收到了你的信,又怎會再寫信給你邀請你去笑紅樓?”
齊延輕輕笑了笑,“因為這封信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