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是何霓云寫的。今日你我雖然有賞月之名,可哪里的月色不能賞,偏偏要往那么偏僻的地方去。”
“況且兩個人花前月下還不夠,還要特意叫上那一大堆的仆婦?”
“有了這封信,我們也就師出有名,可以把自己從這件事情中摘出去了。”
沛柔剛想點頭,便又露了疑惑,“可是三嫂明明說這字跡與何霓云的一模一樣,何太夫人應當也熟悉她的筆跡,她也沒有說什么。”
齊延的眸光忽然深沉起來,“想要模仿一個人的筆跡,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有時候你眼見之物,也未必就是真的。”
正如前生的那封休書一樣。
重英伴他多年,是他教他寫字的,他很熟悉他的筆跡。而那一方小印,他原來就放的很隨意,重英和重喬手里都有他柜子的鑰匙。
“那玉扳梅花的紙箋雖然鎖在她房中,卻也是輕易可得之物。將來若是有人模仿我的筆跡,蓋了我的小印,你可記得該如何了?”
其實齊延不必把話說到如此,她也會想到的。
前生齊延給予她的除了一身傷痛,其他的真的很少。他為她作過一幅畫,后來她再也沒有在他的書房里找到過。
再之后便是這封,在她最后的日子里一直陪伴著她,告訴她她該死心的休書。
四年夫妻,他即便對她沒有男女之愛,總該有些夫妻恩情。她自問過很多次,他為何偏要這樣,把她的尊嚴放在腳下踐踏。
今生他們不過見過寥寥數面,他對她就有終生之念,前生朝夕相處,他難道就真的對自己生不出一絲絲的情?
可惜前生走到盡處,她沒有力氣問一問他。
他見沛柔不說話,把玩著沛柔的青絲,“我這樣殫精竭慮地算計何霓云,你會不會覺得我可怕?”
可即便他今生這樣殫精竭慮,與前生的何霓云相比,卻也不算什么。
何霓云心氣高傲,總覺得自己比世人都強,合該有地位最高,出身最好的男子來伴著她。
她剛入燕京的時候,看誠毅侯府都覺得好,常常會過來,在何太夫人身邊陪伴她。
何太夫人那時候,也的確起過要為他求娶何霓云的心思。可是他對她,從來都只有一點淺薄的兄妹之誼而已。
何太夫人寵愛她,卻不了解她。即便是全盛時的誠毅侯府,在后來的何霓云眼中,其實也根本算不得什么。
久住燕京,很快她就不再覺得誠毅侯府好,漸漸地也就不往齊家來。
與恒國公趙家的暢紀園,定國公徐家的熙和園相比,誠毅侯府的丹若園實在太小,也太單調了。
若說熙和園與暢紀園是一整片的春色,那丹若園,只不過是一片春色上裁剪下來的一小塊碎緞罷了。
可前生的沛柔卻不是這樣。她是從熙和園的無邊春色中走出來的,卻也從沒有嫌棄過丹若園不好。
她與他一同行走在園中,不必丹若園春花增色,她的眉間唇上,就已經鋪滿了人間最瀲滟的春光。
她那樣好,他卻沒有好好待她。
后來的何霓云雖然落魄,低頭在屋檐下,身陷在齊建這個泥沼中,心卻仍然在紅墻金粉之上。
她與齊建有了首尾,甚至懷了孽種。自知敵不過小常氏的手段,便來打他的主意。
也不應該這樣說,她不過是打著他那時身上圣眷的主意。她只是賭一賭,看看這個她從小看不上的表哥,到底能不能一鳴驚人,飛到九重天上去。
那一天他喝多了酒,腦子里全都是沛柔。
他歇在書房里,甚至都不知道何霓云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她口口聲聲說自己與她共赴了巫山,床單上甚至還有落紅為證。
他實在喝的太多,又不像如今一樣了解何霓云的心性。想著終有一日會被沛柔得知,只覺得無法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