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商人,特別是鹽商,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和朝堂上的政策緊密相連,因此為了及時掌握朝堂上的消息,有一套自己傳送渠道,比朝廷的抵報下傳要快得多。
林堇在鄔九宮掌握了這套渠道之后,稍微進行了一下改革,不僅讓其傳送的速度更快,而且資訊也不僅限于朝堂上的事,各地商業資訊也包括在內。但是用來送信,對她來說,還是第一次。
將雨鷗寫的信打開,林堇拿著厚厚的信紙,慢慢的看了起來。
信上關于路上的情況,相比進京入府之后的描寫,幾乎是簡單帶過。只是概述了一下黛玉因為離家心情不好,又有些暈船,身體不適,再加上因為趕路,飯菜未免有些不可口,所以黛玉有些消瘦,萬幸的是,沒生病。
目光落到“沒生病”這三個字上,林堇不由得慨嘆,這樣看來,其實黛玉的身體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差。要知道,就古代這個條件,不知道有多少身體健康的人因為遠程趕路而病倒,甚至因此將命送掉的,可黛玉卻一路無恙到了京城。
感慨完,她繼續看信,看著雨鷗的描寫,她眼前似乎上演起當時的畫面來。
……
且說經過一段時間的趕路,黛玉一行終于到達通州,棄舟登岸之后,碼頭上便有榮國府打發了轎子并拉行李的車輛久候了。
不同于自小被賈敏灌輸賈家與別家不同的黛玉,林堇提起賈家,滿眼鄙夷,言語中充滿了不屑,稱其雖然擺出來的排場,看起來蠻能唬人的,但是在“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詩書”的這個時代,根本稱不上世家,頂多比“暴發戶”好一點,和傳承久遠,已經到了“看文章”的林家比起來,有“沐猴而冠”之感,不倫不類。
聽得多了,雨鷗雖然不敢像林堇一樣不將賈家當一回事,但是不免少了很多敬畏感。因此看到黛玉因為近日所見的這幾個接她的三等仆婦吃穿用度已是不凡,更何況如今到了其家,所以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肯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恥笑了去的模樣,勸道“姑娘很不必擺出這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姑娘的外祖母家雖與別家不同,但難道還高得過皇宮去?哪怕是皇家,還不是依著規矩和禮數行事。更何況,林家不僅系鐘鼎之家,亦是書香之族,半點不輸賈家,當日太太和老爺的婚事是門當戶對,所以姑娘無需妄自菲薄,很不必這么戒之慎之。
恕我說句冒犯的話,姑娘此行雖然是去外祖母家做客,但是同樣也代表著林家。姑娘這般行事,說不得會讓人小瞧了去,屆時,丟的不僅僅是姑娘的臉面,連林家的也一并丟了。”
黛玉笑笑,沒說話,心中暗道,正是因為我不僅是我自己,還代表著林家,所以才要小心謹慎,但是讓雨鷗這么一說,她的那份緊張感到底少了不少。
至于黛玉怎么進賈府,行事又是怎么嚴謹把穩,禮數方面又是怎么周全,……有曹公的巨筆在前,對此,雨鷗的描述不免有些遜色。
不過因為有林堇插手,情況和曹公的敘述雖然大部分相同,但是還是有些不同。
相同的是,黛玉在榮慶堂見包括賈母在內的一干賈家人,以及去拜見兩位舅舅,私下和兩位舅母的相處,還有吃飯等事務大致是一樣的;不同的是,黛玉因為身體緣故吃的人參養榮丸這味藥,以及飯后吃茶和見寶玉的時候,情形稍微出現了一點偏差。
雖然黛玉稱不上是身有惡疾,但是頂著一個“多病”的名頭,其實對未出閣的大家閨秀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賈敏在這之前,哪怕是賈母,都沒和她透過一絲風聲。
因此,林堇曾經在黛玉離家之前,想過提醒她,在賈家人問起她身體情況的時候,不要什么都說,要有選擇性的回答。比如,可以承認身體不好,但是像諸如“從會吃飲食時便吃藥,到今日未斷,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