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瑜許久沒有回應,獨孤煜也無趣,再次拱手道“我就不叨擾娘子歇息了?!?
瞥了一眼獨孤煜的身影從那屏風后消失,夏侯瑜才長吁一口氣,云霞將煮好的湯藥端了進來。
“娘子,藥好了?!毕暮铊ぱ垡矝]抬便將湯藥倒入口中。
含愁眼疾手快的將蜜餞碟子端起來,“這也是獨孤府送來的,原來這長安城里的蜜餞兒還要多呢!”
夏侯瑜掃了一眼,隨即輕輕搖頭,獨孤府的東西,她可真不敢吃啊……
“這藥苦,實在不想吃這個。”她低聲的說著,含愁只好無奈的放下,夏侯瑜遂問“我們如今在何處?”
“在永寧坊中,聽大郎說這里叫‘清秋院’?!?
夏侯瑜緩緩合眼,努力的讓自己鎮定,從前身子一直不好的她直到來了這院子半月才得知名字,與如今并無不同。
恍然間竟然有些覺得自己此前所做皆是枉然……
正因如此思緒,剛才喝下的藥,一時又吐了干凈,含愁端著盂,眉頭揉成一團,“娘子這究竟是怎么了?”
云霞也即刻坐到她的身邊,“醫博士說娘子是受了刺激,是因為獨孤娘子么……”
夏侯瑜緩緩的掃了她一眼,隨即掩飾搖了搖頭,“沒什么,想起昨夜做的夢了。”
“娘子夢見了什么?”云霞關切著,夏侯瑜只好盯著她,難道她就這樣想知道嗎?
半晌她才無奈的說著“一時間又記不得了……”
“不記得也好,今日又是嘔血又是吐藥的,可嚇壞我了!”含愁即刻接過話,又見夏侯瑜向她投來目光,她便咧嘴一笑。
獨孤煜想著明日又要回國子監太學,便匆忙的趕回獨孤府,殊不知在他留在清秋院的這些許時光之中,獨孤家倒是發生了大事。
獨孤沁隨著獨孤原回到如今的獨孤府。
離了馬廄她便快步走到那府門前,“從前的獨孤府,府門都是向著主街開著的?!?
她的目光掃向身后的獨孤原,獨孤原便躲開了。
獨孤淵隨即道“沁娘,如今你回來便好了。”
獨孤沁又將目光挪向獨孤淵,她冷哼一聲,“兄長如今也不甚在意獨孤家的榮耀了么?”
一時獨孤淵也不知如何開口。
獨孤家的榮耀,在十二年前,當今圣人的父親——淮南王蕭皓的鐵騎踏入長安城的那一刻便不復存在了。
看著獨孤沁從正門無畏無懼的走了進去,父子二人也只得無奈的相視嘆息。
“阿姐!”
獨孤沁才過二門,獨孤家最小的女兒獨孤瀾便匆忙上前迎接她。
“瀾娘……”獨孤沁出嫁的時候十一歲,那個時候獨孤瀾也不過是個五歲大的娃娃,如今卻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她抬眼看著獨孤沁臉龐上天真爛漫的笑意,塵封多年的心底才泛起苦澀。
“瀾兒,眼下我和阿爹要同沁娘去祠堂祭奠母親。”獨孤淵走得快些,便上前說道。
獨孤瀾眼波微轉,“我也去吧!”說完她又沖著獨孤沁一笑,順勢便攬上她的手臂,“阿姐,我們一起走吧!”
獨孤沁身子忽而僵硬,還未有人同她如此親密。
見姐姐沒有前行,獨孤瀾也停下了腳步,不解的望向她,直到望入了獨孤沁那結滿冰霜的眼眸,獨孤瀾的手松開了。
“阿姐,我……”
獨孤沁回過神來,淡淡道“走吧!”
搬了府邸之后,所有的格局都和她幼時記憶中的獨孤家不同了,便是獨孤家的祠堂也變得小了。
上香之后,獨孤沁才細細的打量了這里,“父親,你認為母親呆在這樣的屋檐下會安心么?”
說完獨孤淵即刻掩面咳嗽,“沁娘你在說什么,既然拜過了,就離開這里去堂上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