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路走了半盞茶,再無交談。
眼看時辰將近,靜陽道“我要走了。”
齊毓姝忙道“不如再等等?”
靜陽搖頭,笑答“我比你了解安陽,她此時不來,是趕不及了。我們……來年中秋再見吧。”
此去廬州路上須得三個月,回來又要三個月,今年年節必定是回不來了,只能等來年中秋。
靜陽駙馬蔣毅一直在驛站中不曾出來,直到時辰將近才辭別諸同窗。先與齊毓姝見禮,隨后與靜陽一起往車隊中去。
蔣毅遲疑片刻不曾騎馬,而是與靜陽同坐馬車。
侍女子畫近前扶著齊毓姝,二人一起退了幾步。
齊毓姝遠遠看著靜陽與蔣毅之間的互動不知在想些什么。
靜陽半掀車簾朝齊毓姝揮了揮手,齊毓姝笑著彎腰一禮,送別九公主。
安陽到時,就看到了這一場景,靜陽的車馬漸行漸遠,唯留塵土飛揚。
齊毓姝轉頭道“怎么遲了?”
安陽道“去帶了東陽皇姐一程。”
齊毓姝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了馬車窗上飄出了一縷烏發。
二人與侍女一道上了安陽的馬車,東陽正望靜陽的車架出神。
安陽先道“今日是怎么回事,我是看在你面子上剛才才沒鬧起來。”
東陽搖了搖頭,不欲多說,旁邊的侍女卻憋不住了“陳嬤嬤不叫公主管俗物,說是不合身份,也不叫駙馬和小廝住公主府,說是……說是……不合禮制。”
安陽一瞪眼“她是哪門子上的人?竟能拿捏住你?”
東陽面上一紅,道“乳娘說得有理。”
安陽道“娘?你的娘在宮里呢,柳寶林若不是因為你……”
聽到柳寶林,東陽慌了“寶林怎么了?”
安陽瞥了她一眼,道“她到沒什么,只是替你備下了兩個箱子的小衣小鞋,前段時日我還說我怎么還做不了姨媽。”
這段話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假的。安陽道“你被轄制到這地步,竟不知道入宮一趟。”
東陽知道母親尚好,又恢復了溫婉本性“我已是外嫁女,不敢壞規矩。”
“規矩?什么規矩?”安陽轉念一想,明白了“那是遠嫁公主們想回回不來,哪里來的不能回宮的規矩?”
趙國立國才二代,前朝末期崩壞的禮樂制度都未恢復,后妃尚是如此,更別提這公主一輩了,不然安陽如何能時常出宮。
齊毓姝見她二人,一個火急火燎地要幫忙,一個卻又不急不忙地不愿添麻煩,眼看著要吵起來,便開口“五歲哭著狀告建章,這事東陽公主可做不來。”
齊毓姝說這話時下意識往驛站看了一眼,出來的只有蔣毅的同窗。
白無咎沒走這條道,那他如何回江北?又是何時回的江北?恐怕他也沒料到齊毓姝竟會遠送友人。
安陽和東陽都不說話了,她二人的出生已經圈定了行事的不同,無論是安陽的快刀斬亂麻,還是東陽的息事寧人,都是她們在宮中多年的生存之道。
于是三人沉默著回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