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公主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只是她自己不說,天子自然不會發話,齊貴妃知曉后也不過就是道一句知道,讓她不必再管。
安陽想,這又有點像昔日從齊府回來的時候了,一句規矩,便壓得一眾公主難以喘息。
昭陽如此,東陽也如此。
好在靜陽在東陽之后也算逃出去了。
七月中下旬本是各地官員回京述職的日子,尤其是三年前那一屆的進士科官員到了區分優劣的時候。
是留京熬資歷,還是外放攢政績,皆要看家族在政治上的博弈了。
齊家嫡長子齊清是宗子,他的仕途將傾一族之力來支持,畢竟齊經和齊緯都不是能接任齊老太爺的人物,齊家富貴百年的希望只能放在三代孫和三代姑娘的聯姻之上了。
齊清三年前被外放到奉行縣,本定在今年七月二十回京述職,可六月時最接近魏國的奉行關出了事。
探子來報近兩月常有魏國斥候在關隘旁出沒,結合魏國天子今年年滿十八,剛從太后手中收回政權一事可知,怕是兩國平靜了十多年的硝煙又要再起了。
當今天子已過天命之年,再叫他上陣殺敵已不現實,秦王殷朗倒是可為副將,可天子沒半點這個意思,齊貴妃也在貴婦之間的交際中絕口不提此事。
太子殷明就更不用說了,守成已難,難道還能指望他開疆拓土嗎?
因此只能犧牲手底下官員,述職一事再往后推推,等邊關平穩了再派新人去接任。
結合有些官員已數年沒回鄉,天子額外給了恩典,已成婚的官員可讓妻、子隨軍共往奉行縣。
你猜天子派了多少將士?
區區一萬。
面上好聽說是魏國不曾撕破臉皮,我等也當維持表面和平,再者奉行關本就有三萬軍士,糧草、糧道都是大事,需得從長計議。
由此可見朝中的黨派之爭已蔚然成風,天子黨與秦王黨各不相讓,只能由第三者收拾爛攤子,奉行關一兩個月不至于被攻破,所以便成了政客們博弈的戰場。
看來局勢明朗,就看這一場仗了。
說來也奇怪,連安陽都能看出來的隱患,天子竟無動于衷,直接默許了只派一萬人的提議。
不過戰場上虛虛實實,就看魏國如何看待了。
對外暫且不說,對內的安撫還是到位的,比如齊清正妻沈氏被封七品誥命,還是讓安陽親自去頒的旨。
其余各家也有封賞,宮里有沾親帶故的都直接叫去頒旨,沒有的則由天子進侍劉公公代為傳旨。
時間就卡在沈氏等人前往奉行縣的前一刻。
叫在場一萬多人都做了見證。
安陽傳完旨便有些尷尬,好在沈氏明事,借口說寶哥兒鬧騰,請公主上馬車一敘。
周圍旁人也做此事,沈氏的話并不顯突兀。
馬車上寶哥兒自然不鬧,而是新奇地左看右看他并不曾坐過這樣能行長途的馬車。
“娘,奉行縣在哪?”寶哥兒回頭問沈氏。
沈氏笑道“就是你父親任職的地方。”對小孩子說地理他能懂才怪,沈氏便偷換了個概念。
“爹會喜歡寶哥兒嗎?”
對寶哥兒而言,這個“爹”還不及他那個兇巴巴的二叔奶奶熟悉。
沈氏一愣,但立馬開口“我們寶哥兒這樣乖,爹爹怎么會不喜歡?”
安陽看他二人互動,不知在想什么,問到“怎么寶哥兒也去?”
沈氏笑道“老太太本是不同意的,可我不放心,寶哥兒又在老太太跟前撒嬌,這才松口的。”
安陽看得出沈氏面上略有憂慮,畢竟是去和戰場僅隔了一個關隘的縣里,若是真有事必定是首當其沖的。
可留在府里她又不放心,真是左右為難。
沈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