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人出了披露,既不會被抓住把柄,還能顛倒是非,而蛛網依舊存在。
那么,線索斷了?
不全然。作為斥兵,有些事他們無法掩藏。
既然快馬出城那必然是要去什么地方的。與奉器相接的最重要的駐兵地自然是垺孝,除了垺孝之外還有三處主城,三處小鎮。從地圖上看,這七個地方,剛好分別對應上從奉器出城的七位士兵的方向。只是,如果說李闊是想在王室發生變故時與這幾處駐軍取得聯系、秘密籌謀兵變,那剩下的兩個人呢?
擁護年輕北離王的臣子們不甘心,死馬當作活馬醫,順著思路往下想。這兩人是最后被追上的。兩人同行,逗留的地方近山林。他們被派往的地方難道是山中某處?
然而這個想法馬上就被否決了一名獄卒在休息時與其他人討論上司們的猜想。不想,正被一名夜間值守的審訊官聽見。一問才知,獄卒妻子的娘家就在那處山林附近,山中無路。
“何來無路一說?”蕭桓問“我們已派人前去核實。事關重大,絕不可亂說。”
“在下并非胡言!那山林后是死路。”這小獄卒成婚不久,孩子剛滿月。妻子是個膽小怕事的,總勸他凡事謹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能糊口保命就行。可獄卒想了想還是抿了抿厚厚的嘴唇、吞了口吐沫,壯著膽子迎上當朝一票重臣的目光“在下曾去過,那處林子深不足三里,出去便是黃土絕壁;兩側山崖最近的位置是一道三十余丈的間隙,其上架有木橋,其下有水流過,水勢湍急。
“架有木橋為何是死路?”
“回煥王,橋是近百年前修的,眼下早已不能用。況且那林中遍布瘴氣。”
“那你為什么進去?”
小獄卒一聽紅了臉“在下……在下是因為娶親!內人娘家的習俗,要去當地最危險的地方來考驗求親者的決心。我也只是停在林口不遠處看了幾眼,那地方早已沒有人跡了。”
不久,回稟的人證實了獄卒的話,出了林子就是峭壁,崖壁幾乎寸草不生;兩座山間隔大,其上木橋殘破脆弱,其下激流亂石,無法行舟,掉下去必死無疑。
難道李闊并非讓他們直入深林?可來去再無道路再往東北就是竟原的方向了,手持翡翠令的竟原少主當時就在宮中,同樣身中劇毒、危在旦夕,幾個大首領忙于內斗,無暇也不懈北離王室。
那他們到底要去哪里呢?
蕭桓連著近十八個時辰沒有合過眼了。短暫地離開牢獄,蕭桓回到奉器城內。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條熟悉的街道。
這條街居戶少、很幽靜,兩側栽滿了丁香樹,春夏時節香氣宜人,紫色的花一串一串像瀑布一樣流向地面,剛好可以掩藏住想要躲避“追捕”的小少年。
“你是誰?干嘛躲在我家門口?你知道我娘是誰嗎!”當時那個圓圓臉、圓圓眼睛、嘴里嚼著芝麻糊的小女孩居高臨下問自己。
“蕭桓!你怎么在我家門口?我都找你一天了!蔣通也沒個影。”
今天,這聲音從背后響起。任晗像是從火燒云中降落到他眼前的,帶著用不完的生命之焰。
她來找他商議為學社保護的事。此刻,兩人都還不知使館里進了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