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究竟是什么引得如此反應?
只是秦蒼的問題,自己沒有辦法給出答案。誠然,王爺吩咐自己帶兵埋伏在那附近,但具體要等待什么、要做什么,這些都并未告知。直到聽見幾次震動,才確定了位置,過去一探,正見到秦蒼。若不是今日遂聲找去,自己甚至不知道林后有石碑陣,石碑深處還隱藏著另一座廢廟。
當時,陸霆并沒有違背秦蒼的意思。她叫他去劉緋那處,該是那地方情形更兇險,于是他便派了近半數的人支援,可這些人一去不復返。眼下,他還不知這隊人馬會在不久后,同瑞熙王一道返回驛館,安然無恙。
至于秦蒼口中說的“怪物”是什么?與九澤又有什么關聯?和之前她曾說與自己的猜測是否能應和?這些陸霆確實不知。
似乎一切只能等待王爺和自己兄長回來,才能給出答案。
然而待到陸歇回到使館時,天已經全黑了。
空空蕩蕩的正殿安靜極,只燃了幾盞紅燭。女子就抱膝睡在正中的一座椅子上。
“王爺。”門外,陸霆輕聲。
“燃了多長時間了?”
陸霆一愣,反應過來該是指那紅心燭火,道“有一盞茶了。”
“好,你退下吧。”
隨著身邊親兵離去,驛館更顯寂寥。
陸歇站在門外,定定往里面看,既像是在看里面的人,又似乎只是在單純應付心事。過了好一會兒,男人走進去,趁秦蒼熟睡,輕輕抱她回了寢間。
仔細褪去衣物,將周身擦拭干凈,見是一身遍布的傷口。陸歇仔仔細細為外傷涂藥,為右腿做了固定。胸腔那處骨頭未傷,但似乎損了內里。現下是睡著了,待醒來不知該有多疼。
男人何嘗不心痛?卸下終日的偽裝,陸歇拉過被子裹住秦蒼,再將女子輕輕擁在懷里,才覺自己的心也要跟著碎了。看著懷中人安靜的呼吸,有一瞬間,他甚至想將她藏起來吧、關起來吧、鎖起來吧!若她能一直這么安穩地在自己身邊睡著該多好。那樣,他至少能完完全全地保護她。
許久之后,女子悠悠轉醒。
“二哥?……”
“我在,蒼蒼!可有哪里還痛?”
“……劉緋怎么樣了?”
“她很好,已經回王宮了。”
陸歇沒想到她第一句竟是問的劉緋。此時秦蒼還不知道劉緋那處的情況,不知道那個在不高山初相見時的傲然女子今日回宮后幾乎瘋癲,更不知第二日,城內外就會謠言四起貴妃娘娘鬼魅附身,誘控君王,殘害難民。
“其他人呢?那些牧民。”秦蒼覺得眼皮很沉,頭有千斤重。著急支起身子,但只一動,全身的疼痛跟著相繼蘇醒。頓時天旋地轉。
“……我已差人將他們葬了。”陸歇的聲音很平靜。見秦蒼不安分,并不阻攔,扶她坐起,半倚靠在自己身上,才回答。
“有人死了?”秦蒼聽罷心下震驚,仰起頭,離開了溫熱的頸窩和胸膛,看向男人的臉。屋子里不亮,男人英挺的鼻子在側臉上留下陰影,卻沒有回答。
“難道他們……全都?”全都死了?
半晌,秦蒼看見陸歇點了點頭作為答復。
“……我看見了。二哥,我今天看見了清隱山上的‘孩子’!”秦蒼慌亂,想要去找睡著前一直握在手中的紅線金墜“是不是他……不!是不是他們殺了那些人?”
陸歇感覺懷里女子的身體明顯在發抖,于是將人擁得更緊些,借由安撫拒絕了她的找尋。秦蒼無力,身子顯得格外聽話,眼神卻仍舊投射出期盼。
陸歇避開這雙眸,將落下的被子再次輕輕覆在她身上,一邊淡然道“什么孩子?”
男人的話像是一個綿軟的巴掌,扇在空氣里,一下就趕走了所有溫存。這一刻,秦蒼突然感覺身體的疼痛或許不足為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