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墨棲別館天已黑透。
秦蒼駐足院門外。遠處,青黛變作一具輪廓,巨大、深不可測,張開雙臂打量山腳下的建筑;眼前,院落如其掌中之物,好在維持明亮。
開門的小侍者見是秦蒼,一下綻開笑臉:“王妃回來了!王爺在等著王妃用餐呢!”
都幾時了,他竟還等著?
陸歇當然在等她。可是,當秦蒼慌慌張張走入那個滿桌佳肴的屋子時,卻看見男人正伏在桌上。
“這是……醉了?”
秦蒼見他手邊還有一壺一盞,喚也不答,便問立在一側的陸雷:“王爺怎么了?”
“回稟王妃,在下不知。王妃既已歸,陸雷就退下了。”
秉公辦事般說完,也不等秦蒼答應,施一禮轉身離開。臨走,還不忘把忠心耿耿駐守的弟弟拽開。
只剩下兩人,燭火噼啪。
秦蒼立在原地。
桌上的人似乎睡著了,頭偏向一側,看不見面容。屋子里暖和,如此睡一夜,頂多腰酸背痛,卻不會著涼。這么一想,秦蒼嘆口氣,轉身就往門外走。
陸歇面上佯睡,卻立耳傾聽。
男人此刻極度委屈。今日早早回來,親手做了一桌子菜,等了她快三個時辰!想著她見自己昏睡,好歹能扒拉一下。沒想只聽得一聲嘆息,之后腳步聲竟然向門外響起!
心想玩笑開過了,趕緊睜了眼,起身坐好,想要叫她留步。
可一睜眼,卻見一個無比落寞的背影。
行至門口,女子抬頭,似乎在尋找陰云后的光線。然后又往外行,便再也沒回頭。
陸歇說不清為什么,可她的失落一下也箍在了自己心中。于是竟抑制住,沒有阻她。
夜里清涼,九公主給的獸皮披風還披在身上。
秦蒼想想,往書房那處行。說是書房,卻單成一個院,作為屋舍一應俱全。陸歇不防著她,所以侍者見王妃來了,只點了燈便從命退下,留秦蒼一人晃悠。
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只有些零散的書卷鋪在桌上。秦蒼坐在他的椅子里,想著今日種種,越發疲憊。于是朝椅背上靠去。
誰道身子后移,卻見書架一角的匣子是打開的,這個角度剛好能瞧見里面有些發黃的信紙。
女子好奇,走過去蹲下,原本只想瞟上一眼,卻不想看見最上的信箋外封竟寫了一個“蒼蒼”。再往里看,另一個信箋是一個“秦蒼”,還有的只一個“蒼”字!
這是寫給自己的信?為何自己從沒見過?為何被陸歇收在別院書房?
秦蒼驚訝,睡意全無。將木匣子整個拉出來,里面竟有數不清的信箋,上面都寫著自己的名字!不止如此,秦蒼往里看,之后還有另兩個一模一樣的匣子,里面也裝了同樣寫有自己名字的信!
字由不同的筆、不同的油墨寫下,有的甚至已斑駁褪色,該是寫于許久之前!而最重要的是,所有字跡幾乎全然一致!
秦蒼感覺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抿緊唇,一封一封將信件打開……
陸歇打發了侍者離開,獨自坐在院中看著陰云密布的天。想著秦蒼離開時的背影,猜她心事重重的原因。
可不多時,就見女子朝這處跑了過來!
秦蒼紅著眼圈,很著急,跑得跌跌撞撞。
陸歇不知她遇見了什么,心跟著提起來,趕忙迎上去,雙手扶住她:“怎么了,蒼蒼?”
“啊!”
黑咕隆咚的,秦蒼沒想到陸歇等在外間,嚇了一跳。見男人眼中清明,沒有半分醉意,一時不知怎么表述:“我……我看到那些信了!”
“什么?”
秦蒼說得小聲,陸歇沒聽清。
女子還有些氣喘吁吁,又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我是說……我看見你寫的信了……上面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