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扶手的寬闊木梯挨著一面墻壁。
這面墻是除日晷之外,整個破敗不堪的宮殿中另一壯觀之處:墻由藥匣子組成,層層疊疊的抽屜外有小小的標注,秩序井然。扶梯是由上好的木材制成的,臨近便聞見若有似無的香氣。然而不知它存在此處了多久,一腳踩上去“吱嘎”作響,扶手上也盡是油膩的觸感。
“二位姑娘,在下只能送至此處。”小廝微笑著,似乎他與第二層及以上的地方有一張看不見的屏障:“望二位姑娘換得心儀之物。”
道謝告別。
按照游戲規(guī)則,即便在此拿到所謂心儀之物,這東西最終花落誰手也不好說。既知如此,卻仍提前趕到煉夜宮,陳煜想要的似乎并非寶物本身,而是“青煙之禮”。但若要抱回這終極大獎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此物需要獲得整晚所題最高價。
陳煜是有備而來,難道他已經(jīng)獲悉有人定會出高價競購?不過陳煜自己也不缺錢,他完全可以自己押寶、自己題價,這樣珍寶和“青煙之禮”就盡入囊中了。
要想命長,好奇心不要太重。
秦蒼是來找孩子的,陳煜才是來押寶的。所以具體他想干什么,甚至“青煙之禮”是什么,秦蒼都很有分寸地統(tǒng)統(tǒng)沒有問。
拒歲目的明確,陳煜差其所押之物不在第二層。
于是兩人直奔第三層。
一、二、三層陳設(shè)相似:同款長桌,只是桌上不再有劃定的區(qū)域,每盞桌上密密麻麻擺著倒鐘型的流光盞,盞中盛著奇珍晶石與藥材;桌后面也不再是黑袍鳥嘴的人偶,而是著便衣的“貨商”。
“這地方比第一層還要熱。”秦蒼感嘆。
終于,在第三層第二排長桌盡頭,拒歲停了下來。
三樓,每一組長桌旁都設(shè)有廢鼎,火焰熊熊,唯有這一桌旁的廢鼎燈是熄滅的。其中仍有縷縷青煙冒出,像是在那個微型世界中剛有過一場顛覆天地的大戰(zhàn),眾多妖怪在被滅了魂、絕了命之前,吐出最后一口氣。
桌后有三把椅子,只有中間椅子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身體肥胖,一抬頭后頸上的肉被壓疊成好幾圈;裝發(fā)皆與西齊人不同:頭頂剃光,額前留一撮碎發(fā),發(fā)尾左右低低束著兩根辮子結(jié)成的髻;眼神凌銳,像一把剛鍛好的刀,帶著赤鐵的灼熱。
三樓“貨商”裝扮迥異,男人不足為奇。真正奇怪的是,他桌前的流光盞中竟空無一物!
見兩人前來,男人率先開口:“姑娘想要什么?”
“肆律。”拒歲答。
“肆律”是什么?秦蒼想。
“你將淚珠放在此,我將字據(jù)給你。一月之后便可……”
“我要現(xiàn)貨。”沒等男人說完,拒歲打斷。
“有四方宮作保,你盡可放心。”
“我不僅要‘三滴淚’的量,還要買你在西齊余下所有的。你有多少?”
西齊余下所有的?秦蒼在一旁暗暗感嘆:不愧是為“老爺”做事的,張口閉口就是大氣。
男人皺了皺眉:“肆律缺貨。就算西齊加起來也不過三錢。而且要再等些日子。”
“急用。”拒歲篤定:“我現(xiàn)在就要。價格你說。”
拒歲真不是做買賣的料。秦蒼抿嘴不言,悄悄瞄一眼同行之人。
男人聽完也重新打量眼前人,似乎在想她為何知曉自己說謊,又似乎在揣度如何大宰一筆。
“現(xiàn)在我只有一錢的量,一錢千金。藥材昂貴,余下的,我還需時日。”
“我現(xiàn)在就要看。”
“藥材不在我身上,夜宴結(jié)束,我取來給你。”
看不見摸不著,就要付錢。
男人見拒歲猶豫,補充道:“肆律原本不少,價也不是這個價。但眼下幾國肆律都運往北離救急,再無旁的。此刻,就算是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