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霆子,鹿澤有問題!”
“……你進來能不能敲敲門?”
“你沒關門。”
“有錦”的客房中,陸霆飲茶,又似正在思索什么。秦蒼闖進來得猝不及防,驚得對方茶水漸落。
來人不管,坐在桌對面椅子上繼續道:“我今日去鹿澤,一位老婆婆正在界碑旁,我還什么都沒說,她就知道我是茶商:樂云封鎖三年,平日里哪來的茶商?然后她點對點地領我去見了一位姑娘!就好像原本她們也要在此等誰一般,駕輕就熟!再說那小姑娘,言行舉止全不像一個采茶人,而且她內力深厚,本是體力好得不得了,卻偶爾故作喘息。還有深林區,她不肯帶我去,說是鹿澤寨的規矩。真的有這樣的規矩嗎?”
秦蒼一股腦說完,卻見陸霆還在仔細擦拭灑在衣襟、桌面的茶漬:“大霆子,你聽我說話了嗎?鹿澤怪異!”
“聽了。”陸霆抬眼看她:“茶與蠶絲繡是鹿澤生計來源,或許從前就來過茶商;采茶工作辛勞,體力好些也常見;鹿澤的規矩我不曾聽說,若你想去深林,往后我幫你問問。”
“大霆子……你怎么毫無戒備之心?你病了嗎?”秦蒼伸手去觸陸霆的額頭,被一巴掌攔了下來。
“不是我毫無戒備,是你太過草木皆兵了。”陸霆看著對面揉著手指的人:“我才想問你,為何突然要去鹿澤?我們不曾商量過此事。”
“你不是主戰嗎?可樂云卻也不乏安于現狀之人,我想若能有什么外力促使人們覺得不得不戰,如此,想法不就一致了?”
“我什么時候說我主戰了?你想干什么?”陸霆隱隱覺得不好。
“我可以以豫楓嶺兵卒身份,引鄔雀江水一舉淹沒鹿澤寨和東祠,再阻斷救援,讓鹿澤寨之人橫死,讓樂云先祖牌位丟失。這樣必定引發民憤,全力一戰。”
“你……你說什么?”
“你別緊張,你可以完全置身事外,我自己來。我今日勘察了鹿澤地形,其茶山與深林地勢偏高,可是村寨修筑處卻無法避免被水沖毀。又或者我可以讓他們以更慘烈的方式死亡,栽贓豫楓嶺,再讓樂云民眾看見這種慘狀。如此一來,人們對豫楓嶺定會恨之入骨,決心死戰,你們也就師出有名了。不過鹿澤怪異,我還需再去探探……”
“秦蒼!”陸霆站起身:“你在胡說什么?!你想要以鹿澤民眾性命挑起爭端。”
“戰爭一起,本就會流血。你就當鹿澤之人都是身先士卒的勇者,是樂云收復豫楓嶺的先軍。這不就行了?”
見秦蒼說得云淡風輕,陸霆覺得驚懼:“你……你是不是在說反話?你想勸我不要插手樂云之事,不同意攻伐,才故意這樣講?”
“我何時不同意了?”秦蒼笑了,跟著也站了起來:“生逢亂世,確是人之不幸。可是樂云閉鎖一隅,一再退讓,這安定能持續到幾時?不如趁還來得及,主動一戰。”
“可竟要以鹿澤無辜百姓為代價?!”
“棄車保帥,有何不可?樂云割讓六城保全自身,根本想法不也是如此?此戰若勝,鹿澤可保下,樂云往后再也不用割讓領土,難道不是上佳之策?”
“不可!我不同意!你別亂來!”
秦蒼的話讓陸霆感到寒冷和陌生。
他明白過往之事讓她心性變化,卻從不知這變化這么大、這么深!
“大霆子,你先別急著拒絕。曾經有人勸我不該頭疼醫頭、腳痛醫腳,我還不以為然。現在想,就算犧牲鹿澤也是一勞永逸,是為了樂云后世子孫能安樂無憂。其實多數人活著也只會庸庸碌碌過完一生,若能為樂云萬世安寧一死,他們反倒成為英雄了。鹿澤之人應該感到榮幸……”
話音未落,陸霆的劍“嘭”得一聲打在秦蒼手上。
從小到大,陸霆的劍柄時常會落在秦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