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氣量,必不會就此罷休,因而任允的言行更加恭敬。然而任允越是態度謙和,越是讓溫鄙城有一種一拳鑿在棉花上的憤怒。
“人們都說我溫鄙城一介莽夫,大字不識,沒有文化!其實太傅有所不知啊,溫某私下里也是苦讀補課。我今日便有一問想要請教太傅,不知太傅愿不愿意賜教?”
“承蒙大司馬抬舉。”
“那我就不客氣啦!”溫鄙城放開音量,讓鞍前馬后之人都能聽見:“人說‘良冶之子,必學為裘;良弓之子,必學為箕’,而任相相兩位君王,生女亦侍兩位夫君。這可不可以說是家傳淵源所致?”
說完溫鄙城假作不明所以,而周遭聽出弦外之音的士兵都笑起來。
“……混賬!拿命來!”
說時遲那時快,身后徒然有人拔刀刺來!
這是周亞仁手下武將。剛才見人故意滋事,讓自己將軍受刑已然含恨。現在又聽其口出污穢侮辱人,再忍無可忍。竟掙脫押送其下獄的士卒,向溫鄙城殺來。
可他一人如何抵得過大量嬰冬軍?
在接連砍去兩人阻擋后,這位副將左肋受到一記重擊,向后一個趔趄,接著在另外趕來的三個士卒圍困下,被長矛正中腹部。
可這人也是懷了必死之心,又或許積怨已久,早就瞄準時機打算為民除害。竟然踹開持矛小兵,一刀斬斷刺入身軀的武器,飛身而起,大刀橫揮,凌空向溫鄙城砍去!
“溫鄙城!你這殺千刀的!我今日……”
話音未落,只聽耳畔嗖嗖幾聲,數支長箭與半截長矛再無位移,平行貫穿飛身之人腹腔,消解了他生命中最后一絲力道。
這人墜落地上發出“嘭”一聲巨響,血從口中和腹部的洞里流淌出來。他似乎還要說什么,將頭臉和瞪大的眼睛對準馬上之人,身體頑強地抽搐了許久,這才徹底斷了氣。
慘劇。在場臣民無不閉目驚喚。尚未被驅趕的百姓中也有人嗚嗚哭泣。
這時隊伍后方跑來一人,攜弓,向溫鄙城馬前告罪:“大司馬、王上,屬下救駕來遲,還請……”
溫鄙城并未料到有人行刺,氣急敗壞。正要再次發作。
這時車輦正門的帷幔被掀開了。
年輕的新坤帝王現身,眾人叩拜。
蔣通還是從前那般樣子,除了眉間褶皺深了一些,他仍舊稱得上儀表堂堂。
“此人想要刺殺本王,幸虧有大司馬救我。還煩請這位勇士將賊人帶離此地,不要驚嚇百姓!”
攜弓者年紀不大,聽完蔣通吩咐道了聲“是”,又看了一眼溫鄙城,朝來時路揮了一下手,就有幾人上前與他一齊將刺殺者的尸身搬離現場。
蔣通既已選擇露面,便不可能就此輕易回到車輦內。
站在車上,他看見周遭聽聞他聲音而悄悄揚起頭、含淚看著他的奉器民眾,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今日,本王祭天,為新坤社稷祈福、為北陸百姓祈福,不想遭遇重重阻礙。然此阻礙不在天,在有人蓄意為亂!
“從前北離朝廷混亂,綱吉散壞、上下征利,致使我家國剖裂、生民糜滅!我蔣四達與諸位一樣,飽嘗饑寒流離,更深知上若失德,民將水深火熱!
“現如今本王雖主新坤,但北陸西南叛亂皆起、詐力四方,又有東部賊心不改、困獸猶斗,他們不知道王朝更迭,受苦的還是同一群人啊!今見我兒郎們依舊終日征戰,家眷不得安寧、以淚洗面,我實在心痛不已!
“我雖身在宮中,卻從無一刻忘記北陸上下每個人的不幸!凡此種種,皆因禮教不興、名器既亂所致!我蔣四達在此立誓,待遷都完畢,我將親自規劃安定西南諸事宜,剿滅叛匪!之后,我必將無名、無器、無德、無善的東部蠻陌一網打盡!重施教誨、重振北陸!還父老鄉親們一片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