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如此草草了事,溫鄙城胸中惡氣如何撒盡?可若是當街叫板來自民間的“書生王”又未免為自己樹敵。
“王上且慢。”溫鄙城稍微收斂戾氣,對著金輦方向道:“王上,今日出行臣下雖未被委以布防之任,但祭天遷都此等大事,臣下作為大司馬理應再度巡查,以免有人里應外合!然而臣下過于輕信于人,這才讓賊人放肆至此,讓王上、王后遇險受驚。臣懇請王上允許臣戴罪補救!”
“依卿之見,該如何?”
帷幔遮擋的方向,聲音幾乎沒有猶豫。這讓溫鄙城很受用。
“首先,依軍法處置今日負責安防之人,并將所有參與布防者下獄嚴審,以免有串通賊匪者混跡我軍中!二來,為防不測,臣還斗膽請王上直接回到釁棗王宮!擇吉日,再祭天。”
“……大司馬考慮周全,可是……”
蔣通尚未說完,剛剛登上車輦,尚沒有隱沒于帷幔后的任晗跳下馬車,接過話道:“大司馬,今日布控之人雖非你的人,但整座奉器城哪一處不由嬰冬軍看顧?賊人想要越過大司馬耳目施行刺殺,怕是給他們練上三輩子也不可能!若非要細究……”
“王后不必擔心!”溫鄙城對任晗這次的“無禮”心懷感激,假作思索才了然地笑了笑,故意曲解道:“臣下所說的‘處置之人’自然不是你爹任太傅。太傅并不直接掌兵,況且年事已高,有些疏忽是難免的。我所說的人,是今日領命帥軍布防之人。若他還有半分骨氣,就該站出來認錯!”
溫鄙城所指的,是這些年蔣通身邊的一位重要將領,周亞仁。他也是在此前執行蔣通“以仕領民,以文治武”計劃、攻克叛軍的戰役中大獲全勝,因而名聲大噪的那位儒將。
“大司馬,在下甘愿受罰!”
“好!”溫鄙城見從車輦后一眾文吏中挺身而出的青年單膝跪在自己面前,上前俯身拍了拍對方的肩:“周將軍,犯錯不可怕,能認錯就還是我等景仰的英雄!”說完他緩緩直起身,換了嚴肅的語調朝眾人道:“不過周將軍今日所犯的是大錯:讓王上和整個王廷重臣陷入性命攸關的險境,不可原諒!周將軍,你這要是在我麾下,是要斬首示眾的。”
此話一出,溫鄙城心思昭然。可在場之人窸窸窣窣,卻終于無人敢阻攔。
溫鄙城滿意地繞了一圈,再次拱手對車內之人道:“王上,可是周將軍畢竟是有軍功在身的人,往后定還會盡忠,臣下實在不忍心真的依照軍法處罰。”
“大司馬仁慈。依大司馬之見,該如何懲治此人?”
“王上是依臣?”
“全仰賴大司馬處理。”
“好!”溫鄙城放下手臂,看向跪拜之人,冷道:“斷其左臂,以示懲戒。”
周亞仁依舊抱拳,面容堅毅。他知道、也理解車內的人不會為他求請:“下官多謝大司馬饒命。”
為避免再遇危險,祭天取消。王上發話后,隊伍直接向釁棗開拔,一眾人整裝。
“任太傅。”
見任允上馬,溫鄙城策馬湊過去,與其胼行。
“太傅鞠躬盡瘁,忠心耿耿。不知對從前的北離王是否也是如此?”
“老臣只衷于北陸。若是外人來犯,絕不做走狗。”
“外人?何為外人吶?”溫鄙城不悅,聲音也高了些。
“大司馬,今日不安定。我們還是盡快護送王上安全入宮吧。”
任允知道,溫鄙城對軍中周亞仁等親蔣通的一派早已不滿。加之“書生王”這幾年的勢頭不滅反漲,竟有些疾風勁草的意味,尤其是在周亞仁剿滅叛軍之后,竟有奉器周遭勢力主動投靠蔣通。這一切讓溫鄙城心中隱隱感到不穩當。拿周開刀恐怕只是第一步。
任晗或許不知曉這些,今日三番兩次挑釁,依照溫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