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接過燈,伸手理了理他的馬尾。
蕭元君和蕭予安對此已經見怪不怪,當他二人不存在,“你二人今日怎么會來?”
說到這,蕭予安可就有話要說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今日百官都去送西南將軍了,掌云間賬簿無人打理,正巧晚間來書舍看看前幾日詩詞大會的文章。”
看文章是假,十七不過是尋個借口,來看他的小娘子罷,順道將他壓了過來。
十七成為監考官后,掌云間也算是半個皇商鋪子,店里的賬簿都是十七的“門生”,當朝新貴文官輪流在打理,省了他的事,今日百官前去城外送西南將軍,他便又被壓著過來打理賬簿,他自己就在一邊搗鼓一個蓮花燈,也不知在做什么。
“為何今日百官相送,你不在其中?按理你封了新王,皇上早該召喚你才對?”
伊人將燈籠遞給小挑,十七便也順勢坐到椅子上。
對于皇上對蕭予安的態度,實在讓人難以摸清,要說不看重,早先皇上又讓他參與戶部吏部一案,有意讓他襲爵封王,要說重視,他這新王至今未得召見,倒是排場,賞賜樣樣不少。
伊人著實琢磨不透,這才詢問出聲。
蕭予安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苦笑著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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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君見此,岔開了話題,“前幾日禮部尚書胡含光請奏陛下告老還鄉一事你們可知道?”
蕭予安接過話茬,“聽聞了,皇上以新文官剛上任,不熟悉朝中事務為由將人扣下了,胡大人便接機舉薦了他的義子,胡有生,皇上似乎也有此意。”
說到這,幾人都沉默了。
伊人覺得奇怪,“那胡有生聽聞風評很好,在百姓中也頗有威望,是個干實事的人,怎么你們三個這幅神情?”
“伊人什么時候也聽得這些坊間傳聞了?”蕭予安隨手剝了一個橘子,放在她身前,被十七一把搶走,拋在嘴里,又重新給她剝了一個。
蕭予安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走訪邊境的時候,因為旱災曾在郡州停留,聽聞朝中派人來賑災,當時只聽說是一個大人的義子,并沒有放在心上。”
“那人賑災只做表面功夫,糧食發放下去就完事了,后續事宜也沒有安排,最后是郡州大人領頭,民間自發組織,才度過了這一劫。”
“當時我急著前往邊境,并沒有放在心上,后來聽說此事,大家都說某位胡公子賑災有功,還升了官。”
“可是賑災這種事怎么落到禮部頭上?我后來去查了下,當時郡州旱災的事情根本沒有上報京都,被上頭壓了下來,朝廷也根本沒有派人來賑災,民間都說是胡公子大發善心,自掏腰包發放賑災糧食,這才帶領百姓渡過旱災。”
“這事傳到京都,傳到皇上耳里,就成了胡公子菩薩心腸,我當時一心鋪在邊境布防圖上,只給父親書信一封說明此事,不知為何,父親并未收到那封信,等我回來時大局已定。”
“那些郡州百姓怎么不站出來,這根本不是他的功勞。”小挑跟著伊人這么久,也還是沒學會沉住氣,憤憤出聲。
蕭予安垂下眼眸,“不管功勞是誰的,當初胡有生肯放糧,已經是救了他們一命,念著這份情面,他們也只得承認,說著說著自己都信了當初是胡有生救了他們。”
空氣霎時又恢復了寂靜,自這個話題開始,伊人就注意到十七的怪異,他過于沉默,眼神也不似平日里的光彩,而是沉郁的戾氣。
手輕輕搭在他的膝上,無聲地詢問。
十七察覺到她的擔憂,伸出手一下將人攏住,藏在桌子下,任她怎么掙扎都不放開,偏偏伊人也不好使勁掙扎,叫人注意到他們這不知羞的行為。
十七跟個沒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