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舍一年一度的詩詞會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李如言才剛任職御史臺,公務繁忙,也舍不得這書舍,非要去同那些年輕人爭當證詞人,人家可是御史大人,誰敢跟他搶。
每日忙得公務都在書舍處理,當了大官,有了俸祿,愣是沒能從書舍搬出去,往日還要修復書籍來抵食宿費,現下真的是白吃白喝了。
倒也有好事,今年詩詞大會所有花銷都有謝府承擔,謝忱那個紈绔子弟,沒想到還有些手段,年紀輕輕任戶部尚書,愣是沒讓人欺負,反倒用迂回政策將人治的服服帖帖,新開辟幾條商路,減免了百姓的賦稅,還提供了大量的活計。
眼下京都一派祥和,要說有什么大事,那就是西南將軍今日啟程駐軍西南,無詔不回京。
文官改革后,開放了言論自由,無論朝中大小事,都可公示,百姓若是有不滿,可在民間糾察坊諫言,若是被采用,還能得賞。
因此,百姓對這朝廷之事可是上心地很。
蕭元君從外面回來,見伊人倚坐在榻上,專注地看著什么。
走近了,才看清她是在看剛剛詞會上比試的文章。
聞到一股芝麻香,伊人抬起頭來,見她家兄長撐在榻上在看她手里的文章,放下書卷,端正了坐姿,“兄長怎的來了?今日不是要去送西南將軍?”
蕭予安將芝麻餅推到她面前,拾起她案前文章,“已經走了,諾桑郡主托我給你帶句話。”
伊人倒水的手一頓,覺得稀奇。
十七那夜宮中一鬧,皇上不知是何緣由,竟真的取消了這門婚事。
西南將軍以此事做文章,說皇上言而無信,瞧不起他們武將,說既如此倒不如讓他回他的西南老家,永不回京。
皇上這些年雖然懦弱,但天家威儀也不容人隨意踐踏,當即下令秦家永駐西南,無詔不得回京。
許是覺得愧疚,又給秦諾桑賜了婚,夫家頭銜不低,只是沒有實權,秦家的兵權落到他手上,也沒有什么威望,蕭野照樣指望不上。
秦將軍這盤棋下得精明,十七是他選的人,旨意是皇上下的,這一悔婚打了兩個人的臉,惹惱了陛下,又將自己摘出京都,保全了秦家和西南。
只是皇上皇上為何突然悔婚,伊人至今也沒有想明白。
“什么話?”她那夜同諾桑郡主匆匆一見,便覺得她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她家侍女膽小,唯唯諾諾不敢看他們,主子又怎么會是那種囂張跋扈的人。
蕭元君接過小挑遞來的帕子,凈了手,才緩緩開口道:“她說,姑娘是天底下頂好的人,也是最幸運的人,愿姑娘覓得如意郎君,這般,會有許多人都為此感到幸福。”
是啊,許多人!只要你過得幸福,愛你的人會感動幸福,愛著愛你的人也會幸福,姑娘,覓得如意郎君罷。
伊人聽著,這人是個好姑娘,那夜那場雨,該是經歷了什么吧,“兄長可替我謝過郡主了?”
“我覺得,理當如此。”
“我也覺得理當如此。”
吊兒郎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兩人抬頭望去,就見蕭予安站在門外,一臉無奈,搖了搖頭朝屋里走去,朝二人作了一揖,自個坐下倒茶,自在得很。
伊人和蕭元君心里神會,也不說話,十七憋不住了,從門外探出個腦袋,見三人圍坐在一起,沒有注意到他,頓時泄了氣,揚著馬尾走進去,“怎的都不叫我呢?”
蕭元君看到他就來氣,雖說秦諾桑是無心的,但他就是忍不住氣這十七。
十七被他盯著,也沒什么不自在,提著燈籠蹲在伊人邊上,仰著腦袋望她,“我把花燈做成了燈籠,就算是雨天也浸不濕,我還放了熏香,驅蚊避蛇,以后走夜路你就可以提上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