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幾人跪在地上,受著皇上的怒氣,茶杯砸下來,卻不是砸在胡含生頭上,而是砸在蕭元君頭上。
這局面顯然是眾人沒有想到的,就連胡含生都愣住了,旋即將頭俯身在地。
蕭元君感到額上有一股熱流緩緩留下來,用手去摸了一下,就見上頭一片殷紅,顯然是流血了,自嘲地笑了笑。
來福看到太子額上血跡,直接上前半步,蕭元卿看到來福的身影,回過神來,就看到太子頭上的傷口,再低頭一看自己手邊空了的茶杯,欲言又止。
蕭元君輕輕笑了笑,俯身跪在地上,沒什么情緒,“兒臣知錯。”
知錯?他何錯之有,如果非要說有什么錯,就只是這些年沒有早有作為,而不是一直去守著那些可笑的規矩。
可是他面前坐的是皇上,別人或許可以反駁,可以諫言,但他不行,他是太子。
蕭元卿看著底下跪著眾人,頹廢地跌坐在椅子上,扶了扶額頭,來福正欲上前詢問,被皇帝一個揮手,“退下罷。“
不知說得是來福還是底下跪著的幾人?
皇上久不說話,眾人也只能自己揣摩他的心思,還是胡含生最先站起身往門外走,幾人才齊往門外走去。
蕭元君正欲起身,就聽見皇上突然開口,“太子留下來。“
幾人腳步一頓,都回過頭去看蕭元君,蕭元君衣袍一撩,又重新跪下了,沒有什么異樣。
見人都走了,皇上看了看底下跪著的人,幾度開口,又不知該說些什么,煩躁地揮了揮手,“下去罷。“
蕭元君什么也沒說,直接起身就走了,腳步沒有半分遲疑。
蕭元卿那個看過無數次遠去的背影的背影,但從來來沒有一次感到這么難過,他問來福,“來福,你說這孩子會不會怪我?“
“不會。“來福俯下身子,答得恭敬。
他當然不會,他們兄妹二人最是知道自己的本分,可越是這樣,他反倒是越愧疚,他有時候都希望他們哪怕是反抗一下,也是好的,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他們總是為了他的皇帝體面,一次又一次的隱忍。
胡含生站在殿內,看著上面坐著的雙鬢以白的皇上,心里不由有些感慨,他們真的已經老了,“皇上,這次,就放手吧。”
“臣已經老了。”
“胡鬧!”蕭元卿一拍桌子,情緒有些激動,胸口起伏不定,一直猛咳,指著下面的胡含生,“你怎么這么糊涂?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胡含生知道皇上是心疼他,他們在這朝堂上一起奮斗了幾十年,怎么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有些時候,事情不是一定會按照既定的路在走,這條路同他們從前已經不同了,他道:“皇上,我實在是太累了。”
聽罷,蕭元卿也愣了下聲,就連來福,都抬頭看了一眼胡含生。
胡含生從前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當時朝局動蕩,他為了穩住朝局,有些事情,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些事情,不好深究。
也是因為他當時的無能,所以才間接造成了胡含生的家破人亡,可是即便如此,這么些年來他一直堅定的站在他這邊,當年一起的那些人,也只有他一人還在他身邊了。
“下去罷。”
胡含生默不作聲地起身,走到門口,聞到殿內還是從前熟悉的熏香,忽然開口,“皇上,一切或許已經不同了,為什么不給他們留一點機會?”
皇上沒什么反應,反倒是來福,抬頭看了一眼胡含生,朝他笑了笑。
眾人不知太子和胡含生在里面說了些什么,見他們二人都出來了,也沒有什么表態,于是全都侯在殿外,從天明一直到天黑,皇上還是沒有表態,也沒有讓他們散去,于是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