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按住蕭予安的手,以防他突然控制不住情緒暴露出來,今日事發突然,他們也是始料不及,按照他們本來的計劃,是定在三天后出城,屆時無書舍文人會大鬧府衙,攪得滿城風雨,而景明會出動京都所有乞丐制造一場混亂。
倒是,他可以乘亂將夏知書帶出來,蕭予安帶著梁溫酒的人做誘餌,伊人在城門口接應,一旦匯合即刻沖出城門,伊人手上有天子寶劍,威懾城門口的那些人綽綽有余,只要他們呢逃出去,蕭野就沒轍了。
然今早這一出,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三人只能見機行事,蕭予安看著站在囚車上,一臉淡漠的女子,額上青筋暴起,卻隱忍著沒出手。
三人蹲在城門口的茶棚里,用看著過往的來人,“不對!”十七忽然出聲,引起兩人的注意,“蕭野知道我們在京都,卻還是派這么少的人護送,一定有詐。”
伊人探出頭去看,發現送囚的人馬不過兩隊,再看他們領頭人是蘇離,沉下聲色,“他是在提醒我們。”
前面步兵,后面騎兵,這在兵法里簡直是大忌,騎兵應當是沖在最前面開路的,走在最后成了擺設,蕭野縱使是想要讓他們放松警惕,顯然沒想到蘇離留了這一手。
三人沉默下來,十七給了景明一個眼神,景明會意,悄悄從茶棚隱了下去。
“實在不行,只有硬闖。”伊人看著十七,“蕭大哥交給你,你務必將他帶回去,帶回北境。”
十七看著她,抿了一下嘴,“好。”
蕭予安心頭一梗,“你呢?”
“我是公主,只要我暴露身份,他們不敢將我怎么樣,我在京都可以幫你們拖延時間。”
簡單一點,她就是個人質,落在蕭野的手上,她最后的結局一定是死,只是誰死真的有區別嗎?如果只是喚一個人死,蕭予安并不知道這有什么意義。
“她只是個人質,而我,是籌碼。”伊人瞧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的大燕的臣民,我有責任保護他。”
她身上有太多蕭野想要的東西,遺詔,雙璽,天子寶劍,他需要的一切都在她的手上,這些都是她的籌碼,她可以利用這些拖住蕭野,而夏知書,只是一個逼他出來的人質。
蕭予安優柔寡斷,大是大非上從不比伊人拎得清楚,身為君王感情看得太重了些,便是負擔,伊人希望他能明白,便是人情也要分清利弊,若不然只有無畏的犧牲。
十七在一旁默默關注,見蘇離已經帶著人走近,順手壓低伊人頭上的帽檐,拉著二人淹沒在人群里。
兩側百姓人太多,夏知書雙眼無神地注視著前方,并沒有注意到他們,伊人想著,靈光一閃,在周圍環視一圈,跑到身后的小攤販面前,看著面前的鈴鐺,心一橫,使勁往地下砸。
“對不起對不起。”說著埋下頭去撿,壓低頭上的帽檐。
長街本就安靜,只有嗩吶高亢的聲音在響,中間停那么一口氣讓她找到機會將這鈴鐺往下砸,挨得近的人轉過身來打量一眼,隨即又轉過身去,沒甚在意,高亢的嗩吶聲再次響起,伊人埋著頭,回到了十七和蕭予安身邊,“她看到我們了嗎?”
十七答非所問,“你這樣太冒險了。”
伊人也知冒險,但是別無他法,夏知書曾經說羨慕十七給她辮的發辮,尤其愛發尾的小鈴鐺,但是她的鈴鐺無聲,有段時間夏知書便天天拿著一串鈴鐺在耳邊搖啊搖,說后最愛這鈴鐺叮叮當當搖晃的聲音,她本也只是想試一下,事實證明,她的莽撞并沒有錯。
夏知書忽地聽到那清脆的鈴鐺落地的聲音,臉色驟變,循著音跡望去,就見一白衣女子篡著胸前的發辮,低著頭在撿些什么,而后匆匆走入人群,便是人群涌動,夏知書像是心有靈犀,一下就鎖定了他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