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駕到。”
高亢的聲音至隊伍后方而來,為首的老者一身白袍,白發飄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國師,是國師。”人群有上了年紀的人在驚呼。
大燕國早就沒有了國師,是哪里來的國師?這般大陣仗?
“大燕一直有國師,只是先帝登基時,天有異象,國師護送當時的太子妃至佛居山后,便再也沒有下山。”
“他身后隨行的是公主殿下吧?”
“鳳釵步搖,面帶金紗,肯定是公主殿下。”
隊伍分開,給那一眾隊伍讓道。
世家有底蘊,不像十七那般年輕人,并不認識國師是誰,見國師在這個當口出山,便知道大事不妙,還未待他們行禮,未登后位便隱居的太后娘娘開口了。
“有人質疑我兒血統?”
太后娘娘聲色冷清,未有半分怒氣,這樣的平靜反倒更是讓人感到害怕。
十七偏頭,看見了側身站在一旁的伊人,她低垂著眼,像個局外人,沒有將眼前的鬧劇放在心上,似乎并不在意。
剛剛還在喧鬧的世家霎時安靜下來,惶恐的跪下,烏泱泱一片,擋住了去路,周圍的百姓亦埋首伏跪,不敢出聲。
“呵。”帳內傳來一聲輕笑,笑聲如鈴,莫名讓人聽出幾分憐憫的意思,“皇帝,既是巡街,不如下轎讓百姓也瞻仰一下帝王之氣,省的以后有不長眼的不識皇帝,沖撞了皇室血脈。”
左右一句皇室血脈,世家惶恐,愈加不敢出聲。
一陣風吹過,將蕭予安轎子四角的骨鈴吹響,在寂靜的長街愈發突兀。
只見轎子被掀起一角,露出明黃的長靴,一雙骨節分明分明的手從里面伸出來。
眾人悄悄抬頭,見男子溫潤如玉,一雙雅淡如霧的眸子里卻淬著冷光,威嚴的黃袍加身,孑然獨立間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當真是有王者之氣的強者。
就算是當初蕭家被滅族之時,伊人也未見過他身上有過這樣的氣質,果然是皇家本如此么?
蕭予安緩緩走到高翼轎旁,向她伸出手,眾人紛紛伸長脖子,想要窺見轎子后面的人。
先是一雙極其白嫩纖細的手伸出來,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隨后就見簾子被人拉開,那人緩緩走出來,站在蕭予安身側。
“嘶。”
周遭此起彼伏,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的倒吸聲。
十七瞳孔猛地一縮,去看淡然站在一旁的伊人,她也不過是那一瞬間,隨后便恢復如初,仿佛一點也不意外。
“神吶,新帝和太后娘娘長得也太相像了。”
“可不是哇,像對姐弟。”
“眼瞧就是親生的,為何那些大人……”
“噓,別說話,那不是我們該問的事。”
“就是,仔細你的腦袋。”
竊竊私語傳入那些世家耳里,看到新帝母子二人站在一起何其相似的面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們當初聽那個公子所言,趁新帝根基未穩為自己爭權,沒想到反而賠了自己。
想到這里,一個個面如死灰,紛紛癱軟在地。
世家完了。
對于這樣的結局,十七沒有什么意外,蕭予安和伊人顯然也不意外。
先帝籌劃道今天這一步,又怎么會容世家坐收漁翁,何況他還有蘇離這個謀士。
周圍都是歡呼雀躍聲,為首的蕭予安騎馬緩行,太后轎子緊隨在后,伊人也隨行在后,那是蕭予安事先讓人準備的轎子。
這場鬧劇以極其荒誕的方式收尾,在別人眼里,他們此番大獲全勝,但局中人明白,他們不過是被牽著鼻子走罷了。
轎子里傳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