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于城上一番暢談后,竟又似回到了少年意氣風發(fā)時,數(shù)年未見的疏離感逐漸消散。
“如今這模樣方是我識之少明!”
沈昭聞言,心念微動。
“莫非在你心中還有別的模樣?”
周謹聞言頓時一噎,訥訥不知所言。
沈昭卻笑了起來。
“佞臣惑上?還是女主亂政?”
周謹連連擺手。
“少明何……何出此言!”
沈昭但笑不語。
天可憐見,她在端平帝身側(cè)待的時間不足三月。然幸佞之言在朝野內(nèi)外卻不絕于耳,或許連少時同窗周謹亦如是作想。
“少明年少成名,這世間多少人仰慕不及,偶爾總會傳些閑言碎語。”
周謹打了個哈哈。
心里卻想自己素日所聞之言論可比佞臣更污穢不堪,否則亦不會對云禮品性突生疑竇。面對這般言論仍可談笑自如,沈昭果真是敢扮男裝入學府之人,天底下哪有似她這般的女子?
一條絲帕迎面擲來,猛地打斷了周謹?shù)乃季w。
“此為何物?”
周謹?shù)纱罅搜郏肿銦o措看著丟至自己懷中的絲帕,上面用絲線繡著花木,似有縷縷馨香傳來,顯然乃閨中少女之物。
沈昭見此哈哈大笑起來,“重行兄風流倜儻,豈不識閨中之物?”
此言一出,圍在他們身側(cè)的少女們皆掩嘴輕笑,聲如銀鈴,眼波流轉(zhuǎn)。周謹這才發(fā)覺身側(cè)不知何時圍滿了妙齡少女,不禁滿頭大汗。
“啊,小生已有婚姻在身,此物怎敢據(jù)為己有。”倒作出一副文雅書生的姿態(tài)來,“還望小姐收回此物。”
周謹將懷中的絲帕遞上,不曾想少女們非但未取,反而有更多的絲帕丟來。他不好隨意丟棄,只得手忙腳亂地都接了。
沈昭在一旁越笑越歡,“重行兄啊,見你這般討小姐們歡心,我可真是甘拜下風啊。”
“小沈公子吃味了。”
少女們聞言紛紛笑起來。
“怎敢少了小沈公子的份。”
刻鐘之后,兩人才突出少女們的重圍。
“小沈公子?”
周謹見沈昭滿手絲帕,促狹一笑。
“你之風采小弟徒望項背。”
“彼此彼此。”
沈昭的眉梢揚了起來。
“偏頭關(guān)的少女們性情豪爽。重行兄少年英才,風流倜儻,而今游街遇此實屬常事。”
“何止豪爽?依我之間,這是熱情似火,這天寒地凍地竟不覺冷。”
周謹深感無奈,他少時雖紈绔,而今卻是有家室的好男兒,可是要潔身自好的。他又想起沈昭的狼狽樣來。
“她們不知你是女兒身?”
“自是知曉。”
沈昭嘴角勾起一抹戲謔。
“否則你之絲帕豈會多于我?”
周謹頓時無言以對。
他之前還擔心沈昭來此不適,想來是多余了。將士在手,美人臥懷,人生之樂事莫過于是!
沈昭見他吃癟,便不再逗趣。
“偏關(guān)貧瘠,比不上江南水鄉(xiāng),卻也有幾樣人間少有的美味,且隨我去嘗一番!”
周謹?shù)哪铑^轉(zhuǎn)眼被勾了去。
“小雪將至,正是吃燉羊之時,早聞此乃偏關(guān)一絕!”
……
街上行人匆匆,雖是走街串巷,卻并未花太長時間。原以為人滿為患的酒樓,停下才發(fā)覺,兩樣都不占。
是一間停駐在巷口的小店,門面看著十分簡樸,外間飄蕩的幌子染上了歲月的味道。
周謹對此很是訝異,沈昭卻輕車熟路,領(lǐng)著他進門。
別看店不大,里間人卻不少,熱氣升騰,再加上吵吵嚷嚷的聲音,如同一盆煮沸的羊肉,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