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因漕運總兵一事起了爭執,可卻有其事?”
沈昭每月都會與京師互通有無。朝中大小之事她皆了如指掌,如漕運總兵一事,她豈有不知之理?實因欲試探章鶴鳴一番。
章鶴鳴對此倒不意外,學識才情總要一試方知。
“此事并無作假。定國公年老力衰,不足以堪此重任,是以請辭。故有漕運總兵之爭。”
定國公是否年老力衰尚不可知,然漕運總兵一職位高權重,且為國朝財政命脈,與鹽運使不相上下。想來換作任何人——只要尚余一口氣,便不會上書請辭。
這其中定有隱秘。
可惜沈昭多方探查仍無結果,她亦不指望從章鶴鳴口中得知原委。便隨他用一句年老力衰遮掩過去。
接著,她又慢悠悠地問道“依先生之見,何人可任漕運總兵之位?”
漕運總兵人選有兩個,一是陸太后所選,一是端平帝心儀之人。此言看似問誰可擔任,實則問章鶴鳴傾向于誰。
哪知章鶴鳴卻微微搖頭。
“依老朽之見,永嘉侯與冠軍侯雖各有所長,卻未必可任漕運總兵一職。永嘉侯此前數年皆居于遼東,常逐野寇,戰四方。而冠軍侯又掌五軍,唯知練兵之事。自是兩人皆不可任。”
所言合乎情理。
沈昭卻深感意外。以章鶴鳴之心智,定然知曉她的言外之意,卻仍說出這番言語……可見他并不認可朝堂之爭。
或許他在茶館維護陸太后,只因其實心用事,并無奸佞之舉,并不代表他認同陸太后掌政。然端平帝乃天命所歸,一國之君,豈非臣民擁護之人?章鶴鳴為何要駁他之意?
沈昭思及此處,不免問道“冠軍侯雖只知掌軍之事,然其為人赤城,為何不可擔此任?”
章鶴鳴微微嘆了口氣。
“所行非所想。”
沈昭瞬間明白過來。
端平帝尚且年幼,于朝政一事仍是懵懂,他怎知何人可擔何事?不過聽信他人之言罷了。至于“他人”——
沈昭默了一瞬。
端平帝親韓遠竇,除了韓黨,又有何人?保皇黨……果真保皇么?
然不論如何,此次勝的卻是陸太后,足以說明端平帝或者韓黨確實尚且弱小。可大長公主此次毫無舉措,卻不免讓人生疑。
世人皆知其對大周江山有多重視,怎會任旁人亂權?且永嘉侯雖為其子婿,然而兩人卻頗有嫌隙,否則當年不會任憑先帝將永嘉侯從手握重兵的遼東總兵調至有名無實的右軍都督。漕運總兵豈是一軍都督可比?
沈昭微微收斂心神,看向章鶴鳴的眼神溫和了許多。
“先生所言極是。”
她頓了一下,又用意味深長地語氣道,“先生既肯解我之惑,而今仍有一事欲請教。敢問先生來自何處?”
章鶴鳴不料她有此問,不免怔了一下,片刻后才微微一笑。
“惠州故人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