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筵席最終不歡而散。
周謹亦未來得及體會李端為其準備的溫柔鄉,最終冷著臉離開清風樓。對方的小人行徑實在敗他好感。
兩人坐著馬車回府
“未見之前,我以為偏關守備算個人物,卻不想比之諂媚小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昭見他臉上怒意尤盛,不免輕笑一聲,帶著打趣的意味,挑眉問,“你于福州左衛從軍之時,莫非不曾遇見此等諂媚之人?”
周謹聞言,頓時有幾分惱羞成怒,忿忿地瞪了她一眼,撇嘴道“我從軍之時可未借助世家子弟身份。再者,如他這般羨艷旁人卻又心懷齷蹉之徒,我的確不曾遇過?!?
他哼了一聲,神色輕蔑。
“無怪他這般討好,竇黨仍無動于衷。如若換成我,亦不會領此等齷蹉之情。你倒是忍受得??!”
言及此處,周謹又忍不住斜了她一眼,像是無聲控訴。
沈昭見他如此,也未生惱意,只慢悠悠地道“若我一日未升偏關守備,便一日有人壓制,興許旁人比李正更難對付,我何必多此一舉。再者,縱使我為守備,其上仍有參將、鎮臺,總是不得安寧?!?
她微微沉吟,憶起往事。
“李正雖心胸狹隘,然膽量亦小,行事不敢越界。何慮之有?”
周謹見她這般作想,便無意多言。只略帶諷意地道“不知李正得知自己辛辛苦苦大半年,卻是如此結果后,該是何種心情?河會堡并非好去處,惟愿他能多活幾年?!?
說到最后,語氣里竟帶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屆時恐怕你會失望。”
沈昭沉吟稍許,又微微搖頭。
“永明末年,韃靼越城劫掠,國朝失兩鎮一關,偏關便在其列,彼時李端尚為把總,卻憑此屢立奇功,擢為守備??梢姴⒎菬o能之輩?!?
“聞你之言,這李正竟有幾分本事。”周謹嗤笑一聲,臉上終是沒有之前的輕蔑之色。他不免又想起沈昭在席上的一番話?!笆且阅愦饲安艑ζ涓嬲]一番?”
沈昭微微頷首,神色很是坦然。“我是擔心他會因過于偏執而貽誤正事,畢竟邊城軍民盡系于其身。且河會堡地處邊界,實乃邊疆之門戶,容不得半分差錯。只是……”
她的眉頭復又皺了起來。
“方才的李正頗為古怪,我與他交往雖不多,卻也略知其脾性,不似會這般出言無狀之人。”
周謹不以為意,語氣中帶了幾分嘲諷。“想來是竇黨之行為處事使其心生惱恨,便將憤懣撒在我們身上。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或許李端確實如此作想,然沈昭總以為對方既為微小謹慎之人,便不該如此行事。若是惹惱周謹該如何——畢竟其乃“草菅人命”的紈绔子弟
沈昭不免陷入了沉思。
此外,李端最后那句話——一城守備未必可守一城。并不似尋??謬樆蛘邌渭兏嬲],其中細想來總覺別有深意。
只是眾目睽睽之下,沈昭不便詢問,當然,李端也未必愿意細說。她將疑惑放在心底——上次讓侍書探查李端幕僚尚無結果,其中或有聯系。
周謹見沈昭無意再提及李端之事,心中便又揭過不提,只將自己近日游走偏關之見聞說于她聽。
“我此前并不了解邊疆形勢,總以為是敵軍兇猛無狀,又逢地區遼闊,難以警戒,以致防御頗為艱險。而今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此言何意?”
沈昭見他頗為苦惱的模樣,不禁十分訝異。邊關御敵不慎,一是城防落后,二是兵力不足。此外,并無其他緣由。怎在周謹眼里卻并非如此?
“偏關城防莫非出了紕漏?”
“是也不是?!?
周謹皺著眉,似在思索如何解釋。
“那日于城樓上,你曾言及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