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操。”
沈昭的視線落在作了一半的畫上,雪景倒是十分尋常,即支摘窗外的紅梅,白雪,青墻,外加依著樹干堆砌的怪石。此刻還剩紅梅未點上,怪石亦只有輪廓。
“將軍這畫雖是尋常,卻也有幾分意趣。梅乃花中君子,高潔孤傲,倒是值得作畫之物。”
李端臉上難得露出誠摯的笑容來,微微搖頭,頗有幾分知音難覓的落寞,“千總此言差矣。非是梅值得入畫,只因無可頌之物,亦無可承情之物。”
沈昭聞言一愣。
她忍不住側首看了李端一眼……無可頌之物,是唯梅之高潔孤傲可顯其意么?她不免腹誹——未聞李端是如此清高之人啊。其此前所為仍歷歷在目,她不曾忘卻半分吶。
良久之后,沈昭才回過神來,淡淡地笑,“梅之清傲本是世間少有,否則豈會言之孤?只是紅梅雖好,那怪石置于此卻有些礙事。既是獨傲,何須倚仗之物?”
李端原本惆悵的神色忽然微微一斂,他的眼神下意識地往窗外一轉,隨即落到沈昭身上。“不想千總對此竟有研究。”
“非是所長,閑說兩句罷了。”
沈昭不甚在意地搖搖頭,又朝李端揚眉一笑。
“將軍不請我觀石么?”
李端聞言一愣,隨即一拍額頭,“瞧我,只顧著閑聊,竟忘了正事。”
他領著沈昭往多寶閣看去,上頭擺著不少玉器。多是異獸擺件,也有兩件收藏的筆洗花插。有件原石擺在一側,正是適合做成硯臺的白云玉,其灰綠色內里中隱隱閃著一絲金線,倒是難得的上品。
沈昭有些意外,原以為只是看塊尋常玉石。且李端瞧著亦是賞玩玉石之人,舍得將其送人?
“無意中得到一塊,用來做硯臺再合適不過。”李端不緊不慢地道,“千總仔細瞧瞧,可還入眼?”
沈昭見此不免失笑,“將軍此舉未免過于抬愛,我雖獨好玉石,卻不敢言此玉不可入眼。可惜玉石雖好,于我而言無福消受。”
李端臉上笑容未變,稍顯銳利的眼神依舊看著沈昭,“沈千總出身顯貴,這般玉石想必見過不少,不入法眼是真,無福消受卻是假。千總是不欲承我之情么?”
沈昭心念微動,繼而淡淡一笑,“我與將軍同僚半載,贈禮只為情誼,何談承情?”
她頓了一下,側首與李端對視,“將軍不妨直言,有何難處?若可相助,必不遺余力。玉石之言卻無需再談。”
李端聞言笑了一下。
“沈千總果真微小謹慎。”
沈昭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