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看到來人略有些意外。
“先生來此,怎不使人事先報備?”
“一房之隔,何須報備?”青衫文士神色淡淡,朝他略一拱手,隨即在一側的官椅上坐了下來。
對方行事總是這般直接,李茂心中雖有不悅,卻不好過多置喙。畢竟細想之下,他似乎并無權指使對方,或是要求禮節。
“先生來此,不知有何要事?”
青衫文士接過丫鬟送來的茶水,輕輕磕了磕,“聽府中下人說,公子方才去了守備府衙。”
李茂出門時并未想過遮掩,只是剛回府便遇上問詢,總歸不太舒坦。他微微點頭,“既有事相求,總要有些姿態,否則使人心生厭煩。年關將至,送些土產罷了。”
此言意味深長,頗有些一語雙關之意。
青衫文士似是并無覺察,神色依舊輕慢,“沈少明并未處置曹家,此舉究竟何意?”
見他問起此事,李茂便搖了搖頭,“尚不知其何意。我今日前去,她并未明言。想來我不過一商賈之人,并不在其考量之列。”
青衫文士卻皺了皺眉,神色有些不豫,“若你不在其考量之列,莫非沈少明還要扶持曹家?”
“自是不會。”
李茂想起今日在府衙所聞,當即反駁。
青衫文士見他如此篤定,不免心生疑慮,便又問道“你從何得知?今日在府衙,沈少明究竟與你說了何事?”
李茂只得將今日所言之事告知于他。
青衫文士卻難得陷入了沉思。
李茂見此,不免感到意外。他與對方相處的時間雖不多,然對其謀算在心的模樣卻是印象深刻。竟也有疑惑之事?
青衫文士則在回想往日所聞。
他與沈昭并未有過任何接觸,自是不清楚其品性,然而有人似是知曉,且在他來此之前還特意提點一番。他想起那人所言,又仔細分析偏關形勢,忽然明悟過來。
片刻后,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來。“……原是如此。”
李茂見此,便知其已看清其中關鍵,忍不住追問,“先生可是已明悟其中緣由?”
青衫文士點了點頭。
“沈少明此人雖不如外界所言嫉惡如仇,然其品性卻是強硬至極,豈可容他人放肆?她鎮守偏關近一載,偏關軍士咄咄逼人,恣意妄為,豈是一介把總便可消除怒火?”
李茂隱隱反應過來。
“再者——”青衫文士復又說道,“我們已將偏關軍士與曹家商隊之事告知于她,如此把柄,豈有不挾之理?只是她以曹家入局,看似極妙,卻也不妥,不知如何使眾軍士信其所為?”
李茂卻暗想,對方既有此意,屆時絕不會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