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聲音愈發低沉。“如你此前所言——殿下……”
說書人驚了一下,不知對方緣何問起此事,聲音愈發顫抖,“自是從旁處聽來的……”他連忙撲倒在地,“草民絕不敢非議殿下!”
“好了,你起來罷!”
沈昭的語氣緩和了些許,臉上不見陰沉之色。
“今日之事不要傳出去。”
說著,她又示意侍書給賞銀,然后緩緩道“這些銀兩你拿著,以后這出戲不需再說。”
等到人走后,周謹這才覺察出別的意味來。
沈昭那日言自己不可大長公主作比,他只隨意一聽,畢竟民間聽得此言亦是一笑了之。可今日聞得此出戲竟然是從太原府傳出,便深覺其中有異。對于政事,他雖不如沈昭那般敏銳,卻也知一介尋常守備之事何其微末,怎會從山西鎮治所傳出?
他正欲與沈昭言語一番。
卻見對方已站起了身,朝著她淡淡地道“既然今日戰已觀,書已聽,且問重行兄,是否可歸府了?”
周謹知曉,她這是憂心隔墻有耳。便也隨著起身,“自當歸府!”
不足兩刻鐘的時間,兩人便回了州衙。周謹屏蔽左右,單請沈昭在書房就坐。
“說書之事……”
周謹開了口,一時間卻不知從何說起。他確實覺得此事頗為古怪,然實在想不透目的何在。
沈昭的神色又變得冷淡,“重行兄亦覺得此事不妥?”她笑了一聲,“拿我與大長公主作比本就不妥,而此事之源非是偏關,竟然是太原府,則更是居心不良。”
太原府作為山西鎮治所所在,又為中原通往西北行商的必經之路,其中各路人口混雜,消息自然傳得比偏關此等偏遠守城更快。
若只單純言沈昭之事便也罷了。偏偏又與大長公主作比——大長公主當年三征西北之事,至今為人傳頌,除去其戰功赫赫,更是因其乃世祖皇帝唯一存活于世的子嗣,身份尊貴,無人能及。自也無人論其罪過。
位卑權低者,功亦為過!唯有活著,才有資格論功績,否則便是言罪狀。
又是誰想讓她身陷囹圄?
竇黨嗎?
王明仕乃山西鎮副總兵,偏關城正屬其直接管轄。若此刻想讓她喪命,一道軍令派去巡邊,她又豈會抗命不遵,誰又敢言其是非?
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如此捧殺之法,使朝中諸公對她心生警惕,應驗女主亂政之言……此端平帝踐祚,陸太后攝政,女主亂政之言從未間斷,朝野時有議論。
若以此為柄攻訐,沈昭早已命喪黃泉。
然……以大長公主作比,卻是頭一次,若是先帝朝時,沈昭必然撤職回京,甚至鋃鐺入獄!畢竟誰人不知穆宗皇帝恨極大長公主攝政多年之事。
可如今是端平帝在位,端平帝對她恩寵甚重——
沈昭頓了一下,端平帝果真對她恩寵甚重嗎?而他們又果真愿意再出現一個大長公主嗎?
沈昭眼神更冷,“此事不可輕易下定論,需仔細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