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一時陷入了平靜,香爐里青煙裊裊。只有寒風吹打槅扇的颯颯聲傳來,倒叫人心底發寒。
“二爺既知曉得如此透徹……”沈昭慢悠悠地笑了起來,“又何必久留我于此,何不遣我歸府?臨行前,我曾與人明言歸府之時,若過遲恐叫人起疑。”
“起疑又如何?”二爺未達目的,又怎會輕易松口,“或者沈公子可千里傳書,命他們來此圍剿。”
沈昭輕笑一聲,神色難得顯出幾分張揚來,“二爺當真以為憑這清風寨便可攔住我?”
二爺頓了一下,仔細打量他幾眼,并未看出異樣來,便胸有成竹地一笑,“沈公子久困于此,想必不知你之部曲皆有重兵把守。你們被困于此處,我清風寨的弟兄們亦是寸步未離,暫絕一切事物。”
沈昭聞言只搖搖頭,并未辯解。
二爺見此,越發狐疑起來,不免懷疑其真有對策。然對方眼下仍受困于此,恐怕所謂對策亦無太大用處。
他心中轉過許多念頭,頓時決定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問道“沈公子莫非不想知道……是誰人對你恨之入骨,竟行如此手段!”
“二爺以為,我年紀輕輕,縱使樹敵,又有多少?”沈昭挑眉一笑,“實不相瞞,你言及仇敵之時,我便已知曉對方是何人。”
二爺的臉色顯而易見地沉下去——他審了許久才使那細作吐露實情,此事原為他用以要挾沈昭的底牌,誰知此刻竟并無作用。他沉默了片刻,繼而問道“哪怕涉及周守備,公子亦不愿過問嗎?”
“他們本就是一石三鳥。”沈昭笑了一聲,“若岢嵐州真遇匪亂,周重行也只是遭受斥責,調離此地罷了。”
二爺眼中閃過冷意,“勾結匪賊——按大周律豈是斥責而已?”
沈昭怔了一下,頓時搖搖頭,“二爺興許不了解時局——于公于私,重行怎會勾結匪賊加害于我?”
更何況,周謹出身顯貴,小小匪亂怎會動其根本?且若此處匪亂不禍及百姓,只沈昭葬身于此,或許也不失為大快人心之事!如此一來,周謹無過反有功,自然也不會動搖周家遞投名狀一事。
思及此處,沈昭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只是轉眼便消散。
二爺不知朝堂之爭端,便不懂此言之深意,只沉沉地嘆了口氣,“沈公子尚不知人心險惡啊!”
此言暗含告誡之意,沈昭聽聞不免微微瞇了眼,神情更冷,“若周重行真與匪賊勾結,你清風寨又豈能幸免于難?”
二爺神色依舊,“公子有所不知——整個岢嵐州,山匪無數,與我清風寨有仇怨者亦不少,將此難落于旁人之身未嘗不可。”
此言大有深意!
沈昭心念微動,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面上卻淡然,“二爺不妨直言。”
二爺聞言則是呵呵一笑,“并非別的緣由……臨行前,周守備的贈儀,沈公子可有印象?”
一聞此言,沈昭便明悟其中關鍵。
對方果真是步步為營,不叫他們有半分逃脫之機。畢竟清風寨放任他們離去,卻將貨物扣押也不稀奇。
她沉默了片刻,又問,“二爺怎覺察出其中關鍵了?”
“并非所有的貨清風寨都可吞下,諸如金石、珠寶、瓷器之類的,自要事先查驗方可典當。”二爺沉聲說道,“我們弟兄正是在查驗時發覺問題,明眼人一看便知此物出自州城守備之府。”
他頓了一下,又略帶遲疑地說道“恕我直言,極少見如此多的金石玉器刻有府邸字樣……通常是敕造或是商家才有。”
言下之意便是周謹府邸亦不安穩,早有細作混入。
周謹來此,本也只帶了近侍和部曲,府上諸多人手自要重新招募,人心各異實屬正常,只是若連好友贈儀也被算計,他之處境便堪憂了。
此事既是因她而起,沈